戰鬥中的斷劍,房屋的殘骸,一切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卻早已物是人非,人去樓空了。
夜姬走到了正中央的石座邊,這曾是她父皇坐過的地方。她長舒一口氣,一如往日上朝般霸氣的坐於石座之上,頹唐的閉上了雙眼。
“逆天改命。不會有好下場。”今天早晨,她曾對劉安說過這句話。這句話是她母親教給她的,當時母親已經快要死去,叫她來床邊輕聲說出這句話,埋在自己心裏這麼長時間,說出來,倒也順暢。
“就沒有別的辦法?”劉安有些煩躁,“你就,你就非死不可嗎?”
“王朝為自己殺孤百餘族人,到最後也不過維持了十年便死在孤手中。”夜姬鳳眸微垂,“逆天改命必遭天譴,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他們為一己私利而殺死這些為他們服務奉獻百年的人,死有餘辜。但這事不可能放任不管,就算孤預見不到未來,這一切也會發生,老天更改命運使其回到正確的軌道,又何來孤死不死之說。”
“你這小丫頭還是沒回答我。。。”劉安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走到了夜姬麵前,那水中鏡像已經定格,竟是夜姬死在梅花樹下的模樣。
“劉安,孤非死不可。”沉默許久,夜姬終於回應,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對劉安說:“為了劉狂,孤非死不可。”
“算了,也罷,我隻提醒你一句,人可從天,也可逆天。”
“孤明白。”夜姬退入屏風後,呢喃道。
……
“妖女。”劉安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傳入耳朵,夜姬睜開雙眸,看見幾萬將士高舉火把在十米開外站著,都是一臉的決絕,便突然笑起來,說:“孤不為妖,那些個妖,早就幻化成人的模樣潛伏在你們心裏了,孤隻是推波助瀾,僅此而已。”
“妖言惑眾!”劉安聲音高了起來,用長槍指著夜姬說:“你本就是一隻狐妖,夜涼山被火焚後你無處可留變化成司馬姬模樣混入司馬將軍府,之後又吸了小皇帝的精氣自己稱王,你以為你的一切行徑吾輩看不見嗎!?”
夜姬聽完沉默良久,回答:“既然已經被你識破,孤也就不再狡辯什麼了,孤隻想看一眼太陽,孤家鄉的太陽。”
“好,等到太陽升起,吾輩便取你性命,重振我王朝黎明!”劉安收回長槍,想身後看了一眼,隻見劉狂被幾個侍衛攔住擋在一旁,便也向著東方看去。
天,一點點發亮,泛白,天邊逐漸升起一個紅色的光球,一點一點出現在遙遠的東方,夜姬閉上眼,麵對太陽直直站立著,過了一會兒,她伸開雙臂,轉過身來,向著一旁的劉狂看去,金色的陽光模糊了夜姬的輪廓,似乎站在他們麵前的隻不過是妖女的幻影罷了,夜姬看著劉狂搖頭,輕笑一聲,說:“來吧,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你看見太陽了?”劉安緩緩舉起長槍,問夜姬。
“是的。”夜姬看著被人圍住的劉狂,閉上雙眼。
劉狂被人圍堵其中,視線遮去大半,隻見一道黑影一下子從眼前略過,劉狂拚命推開眾人,隻見夜姬被長槍高高挑起,鮮血順著槍不斷往下滴落著,接著,劉狂隻見六安一甩長槍,那嬌小的人兒已經被狠狠甩到梅花樹下,劉狂終是忍不住了,大吼一聲:“姬兒!!!”便衝到夜姬身邊,隻見那人側臥在地上,血不斷的浸入土地,那雙平日裏精明的眸子已經開始褪去光芒,劉狂忙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堵住那個不斷往外湧血的傷口。
“我娘說過。。。。。”夜姬小聲對劉狂說,“人是有。。。命。。。命數的。。。一個人。。。。咳咳咳咳。。。。一個人若是能夠。。。。能夠遇到一個。。。。一個。。。。願意白頭偕老的人。。。。即使,即使不可白頭。。。。也足以了。。。”
“別說話!”劉狂扶起夜姬,強忍著淚水,“我帶你回司馬府,好不好?”
“劉狂。。。。我倆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棋。。。。”夜姬的目光毫無交集,無意識的自言自語道,“男兒。。。是不可以哭的。。。一哭。。。。就會,會倒黴的。。。。”
“傻丫頭,我帶你回家。”劉狂的淚水滴在夜姬臉上,他試圖抱起懷中的人,卻一下子跪倒在夜姬身邊。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夜姬看著劉狂,滿足的笑了,說:“別哭了,你看,梅花,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