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寒意料峭,武林盟主東方破曉娶司空影為妻,黑白兩道聯姻,成為武林中一件大事。另一件麼,便是星宿派失手錯殺白雲城主的愛妾,白雲城撕毀與星宿派的盟約,立即轉投到紅顏閣。
意歡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後退三步,停下比劍。曦光中,山色若影若現,朦朦朧朧。白若珈臉似芙蓉,眉長入鬢,香汗淋漓,道:“閣主,屬下不同意與白雲城結盟。”
“哦!”意歡挑了挑晨起畫的黛眉,似作驚訝道:“白雲城是嫂子的娘家,北堂城主更是嫂子的父親呀。”
白若珈臉色陰暗,麵上有著一抹咬牙切齒的恨意,道:“他不配。”
意歡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要的便是這三個字,那樣,便可以放手實施心中的計劃。“不行,紅顏閣必須借助白雲城的的力量,才能成為武林的霸主,與星宿派分庭抗禮。而且,我更希望嫂子能與北堂城主冰釋前嫌,父女和睦。”身後,太陽冉冉升起,萬丈紅光,大放異彩。意歡倚著微瑕的白璧欄杆,悠悠閑閑,美目含笑,顧盼生姿。
“意歡。”緩帶輕裘,史天雲從紅光中跑來。他辭去了朝中的官職,做了閑散先生,陪著意歡處理閣中事情,珍惜與意歡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意歡展顏,歡笑,招手,她越發依賴這個男人。“意歡,白雲城主來了。”
意歡的神色驀然一變,史天雲瞧著,心中生出一絲寒意,恐怕意歡心中,已將紅顏閣霸業為己任了。“走吧,陪我去見一麵。”意歡撒嬌道。無人處,盡顯小妻子的嬌羞,史天雲的心中很是受用,可是,一到正經場合,打鬧的兩人,又會變得循規蹈矩,每每都是意歡先他一步進入。
果然,快到清一閣,意歡放開了史天雲的胳膊,史天雲心中失落,不敢言說,目送意歡進去,然後朝著另一處走去。史天雲要去的地方,是劉三居住的別院。經曆一悲一喜,劉三看透人世,心中已無對紅塵的眷戀,不惑的年齡,竟在一夜之間,生出許多華發。
“舅舅,不必擔心。”史天雲按住劉三的手道:“意歡會替舅母報仇的。”劉三點點頭,瞧著史天雲吉利維護意歡的神情,心中黯然惋惜,心道:“天雲隨他父親,是個癡情種,他們父子,都拜倒在了燕氏母女的石榴裙下。”史天雲見劉三臉上神情懨懨的,自己的心中牽掛著意歡,於是陪著舅舅坐了片刻,起身告辭。
劉三送至門口,自言自語道:“古語說得好,有了媳婦忘了娘。”史天雲麵上一紅,腳底抹油,溜了。
明月清輝,月涼如水。
嵐塢,白若珈輕輕起身,幫玉無痕掖好被子,摸索著換上夜行衣,從窗子飛出。白若珈踩著錯落有致的屋脊,幾起幾落,來到了北堂滄海的居處。月光西斜,悠悠灑下,院中如蒙上了一層薄霧輕砂,清幽美妙。白若珈無心欣賞,提著劍輕輕的往裏走
“咻咻。”有人在暗中發出兩枚暗器,朝著白若珈的麵門飛來。白若珈沒有絲毫的遲疑,快速抽出劍對著漆黑的空氣劃了一劍。白光如同給漆黑的夜開了一道口子,白若珈看清了來人。
“讓開。”白若珈輕叱:“史公子,暗箭傷人,為正道人士不恥。”
史天雲正經道:“幽蘭門主,請回。”
白若珈見史天雲擋住去路,心中又氣又急,淩空躍起,攻勢突發,劍光四射,就如同萬點寒心,當頭灑下。史天雲略一偏身,躲過一劍,隻見他抽出腰中寶劍,謔的一聲,但見一縷寒,脫匣射出。兩劍交纏,發出一陣斷金戛玉之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白若珈腳尖點在屋簷上,變了劍招,迎身而上。她左突右突,可始終沒有突出龍泉劍的包圍圈。“可惡。”白若珈再次叱道。使出了一招雲橫秦嶺,隨後緊接著便是一招雪擁藍關。史天雲喘著粗氣,漸漸不敵。
“好一招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白若珈俯仰徘徊,擋住史天雲襲來的劍,匆匆一瞥,臉色大變,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意歡推著玉無痕步入院子,秀眉微蹙,道:“史相公,我是讓你來勸說幽蘭門主的,為何與她動起了手。”白若珈默不吱聲,明麵上是意歡在苛責史天雲,實際上卻是說給她聽的。意歡又替史天雲賠不是道:“師兄,外子魯莽,還請見諒。”
玉無痕嗬嗬笑道:“無妨,無妨。”
霎那間,白若珈心頭似一道電流閃過,頓時明白了這隻不過是閣主巧手布置的局。
旭日東升,天邊似仙女織布,布成了光彩奪目的織錦,紅顏閣內又恢複了白日的勃勃生機。幾人似心意相通,閉口不提昨日行刺的事情,就連北堂滄海,也好像在有意回避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