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島墅苑最裏端緊鄰小河邊的那一片竹林,是竹島上最幽靜最茂密最隱秘的地方,不僅遠離島上有人的建築,連小河對岸的水邊,也長滿了不知名的藤蔓和樹。每到晚上,昏暗微弱的路燈光亮透過竹林的縫隙朦朧在這裏,外麵走道的人看不見裏麵的任何景象。隻有一條不是路的小路才能通達。或許這裏原本沒有路,隻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小路狹窄而曲折,沿路的草已經被踩踏得象鋪平的地毯。行至終點,也就是最隱秘的那一小塊地方,卻有不到兩平方米不規則的平地。地上已沒有一絲草的痕跡。熟悉的人說,這是情人幽會、男盜女偷的好去處,那兩平米地麵板結得似乎雨水都滲透不進的泥地,說明其人氣之旺。有好事者給取了個好聽的名字,謂之曰“鴛鴦林”。
邱鬆竹可不是來這裏“鴛鴦”的。看他雙手叉腰的樣子,似乎滿腹的“怨”和“冤”。牛琪宣布活動結束的話音一落,他就獨自衝到了這裏,給呂梁偉打了電話。
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好像有人穿過竹林的聲音,仔細一看,一個高大的身影冒了出來。不用看就知道是呂梁偉到了。
“腦袋進水了是不是?你把我約到這麼難找的地方!”呂梁偉一到就沒好生氣。
“我怕我們兩吵被別人聽到不好。”鬆竹淡淡地答了一句。
“哦!原來你是約我出來吵架呀?----說吧,什麼事要吵?”
“別給我裝了!什麼事你還不知道?”鬆竹一下提高了聲音。
呂梁偉不怒反笑:“嘿嘿!腦子真的進水啦?你什麼都沒說我怎麼會知道?我神仙啦?我孫悟空鑽你肚子啦?嘿嘿!神經病!”
鬆竹反而降低了聲音:“裝吧!你就繼續裝吧!我看你要裝出個啥樣來----我們從大一開始就說好了公平競爭,不耍手段的……”
“嗬嗬!嗬嗬!嗬嗬嗬!你是詩人是吧?詩人就是癲子瘋子神經病是吧?----我看你腦袋剛才是在河裏泡腫了!我啥不公平耍什麼手段了?……”
“演吧演吧!你就演戲吧!”鬆竹幾乎是咆哮著打斷了呂梁偉。喘了幾口大氣後,才緩緩地質問道:“你剛才在台上說了些什麼?說了我些什麼?”然後忽然又聲嘶力竭地“安?說啊!”
呂梁偉向鬆竹前傾著腰,偏頭半帶作弄地左看看右看看他:“我看你是真瘋了!咆哮什麼?吼什麼?比嗓門兒大是不?台上我說什麼啦?……”
“為什麼要說我是虛情假意?為什麼要說我無病呻吟?什麼虛擬的對象、虛無的感情、強說愁,這些都是你說的吧?”
“是我說的啊。怎麼啦?”
“那你什麼意思?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我是為娜娜寫的嗎?----還說我從來沒有過心儀的異性----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娜娜嗎?……”
“知道啊!當然知道啊!我知道我們是情敵啊!知道又怎麼樣了?----你他媽狗咬呂洞冰!老子不是看你下不了台嗎?老子他媽一心一意幫你解圍,好心讓你下台,你卻這時來怪我!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啦?”
鬆竹不斷搖晃著頭,呼著粗重的氣,似乎腦袋快要爆裂。幾次想打斷對方,明知他的話在撒謊卻不知怎麼反駁他。當呂梁偉說完後,他才隨口說出幾句話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險惡用心啦?居心叵測!陰險惡毒!我下不了台關你鳥事啊!請了你來瞎摻乎啊?你不是就怕我當眾向娜娜表白了嗎?你他媽就是隻黃鼠狼,別以為老子會是隻笨雞!我就是要表白我愛她我癡戀她我暗戀她怎麼啦?有種你也寫首來表白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寫得出來嗎?”
這下可輪到呂梁偉真發怒了。學武術的它一向反感別人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一手抓住鬆竹前胸的衣服,另一隻手指著鬆竹的鼻子不停地指點著。
“你罵誰是黃鼠狼?有種你就再罵一次!”
鬆竹一手抓住對方在他胸前的手,一手試圖去擋開指著他鼻子的手。
“你要幹嘛?爭不過就要打人是吧?你敢動一下手我就告訴娜娜!”
呂梁偉遲疑著似乎泄了氣,一下鬆開了鬆竹胸前的那隻手,另一隻手狠勁擋開鬆竹擋他的手。
“打你,別把老子手打髒了!孬種一個!有種你他媽在台上點頭承認老子說的話幹嘛?有種你跑到這來對這些竹子表白什麼愛她癡戀她暗戀她。懦夫!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