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ophe Claret的廠房就坐落在著名的瑞士鍾表重鎮力洛克,這座由手工作坊發展起來的現代化工廠,已經是少有的能夠掌握高級鍾表整套生產工藝的獨立製表廠。從機芯的研發,到藍寶石水晶夾板橋及表盤的製作,幾乎所有的工序都在製表廠內獨立完成,這在高級製表領域非常罕見。擁有幾十個車間的廠房坐落在一棟20世紀末的古典建築內,它有個非常燦爛的名字,Soleil d’Or (意為金色的太陽),象征著複雜製表工藝技術的複興。在這裏,與他暢談獨立製表師如何在複雜腕表的製造中追求最精湛的設計,又是如何為瀕危工藝注入新鮮的動力。

記者:為什麼出道20多年,直到2009年之後您才開始更多地推出自己個人品牌的手表?

克拉萊:在2009年之前,我把更多的力氣花在機芯的研究、設計和生產上,每年同時要為客戶研發或者改造至少40款機芯,任務非常繁重。2009年金融風暴嚴重衝擊了整個製表行業,因為不景氣,原來的合作夥伴品牌對於複雜功能腕表的發展猶豫不決,很多計劃被無限期拖延或者被放棄。這讓我重新思考作為獨立製表人在行業內的作用,如何去打破商業的限製與市場的考慮,並且讓構想不再是天馬行空而能夠化為實際。

記者:對於獨立製表師品牌來說,創意未必等於市場受歡迎程度,您是如何打破這種限製的?

克拉萊:我不依靠任何銀行,也不寄托於那些風險投資,而把事業紮實地建立在自己經營的現金流之上。好的設計和創意是一隻手表作品的關鍵,要相信年輕人的潛力,我自己就是在25歲的時候有幸被羅爾夫發現的,那個時候大部分的三問表製表師都至少要四、五十歲。我還是第一個用AutoCAD進行複雜腕表設計的人,其他品牌都以為我瘋了。現在我們公司中的員工年齡結構較輕,平均年齡在28 歲,他們通常要同時進行8~10 個項目的研發與製作。2005年的時候,我們公司有35名員工,現在已經達到三倍,哪怕在金融危機最嚴重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裁員。但也正如你說的,其實對很多獨立製表人品牌來說,市場營銷同樣很重要。我請專業團隊來幫我做品牌營銷,當然不是說我完全不管這塊。我就像一個項目的總設計師,但我會跟團隊的成員保持暢通無阻的溝通。

記者:您曾經最主要的貢獻是三問機芯。在您看來,為什麼這塊三問機芯相比陀飛輪具有更高的難度,而且生產三問機芯者寥寥無幾?

克拉萊:陀飛輪是我生產的最簡單的機芯。它造型非常漂亮,但對我而言,技術性不高。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手表製造商喜歡生產陀飛輪去提高產品的商業價值。很多公司每個月可以生產100塊陀飛輪機芯,但我一年才隻有100塊,消費者對複雜腕表的追求讓一些公司魚龍混雜其中。三問機芯對精確度要求極高,尤其是大教堂音簧,增加音簧的長度和圈數,以達到聲音更悠揚的目的,在懷表中是非常順理成章的想法,但換成空間更為狹小的手表,就會麵臨比較多的問題。比如振動幅度加大,可能導致音簧與機芯夾板、零件及音錘發生相撞,影響發聲效果,並且容易受到磁場影響,每一款大教堂三問表都是對音簧製作工藝師的嚴峻挑戰,目前瑞士隻有三家工廠可以生產大教堂音簧。而且,表殼必須與音簧、音錘相匹配,這樣聲音才能透過表殼更好地傳遞出去。有時我的客戶往往重視手表的外形,卻忽略了與機芯是否匹配的問題。隻有設計更好地去尊重這些原則,才能發揮機芯最大的價值。比如,鉑金價格最昂貴,對三問機芯來說卻是最不兼容的表殼材質,白金、玫瑰金較優,而鋼和鈦更好。三問表最高的價值應該體現在製造過程中,反複地對聲音的聆聽,發現聲音不滿意就得把表殼銷毀,重新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