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了幾步,又回首道:“你們該聽曲便聽曲,莫要因我擾了興致”。有機靈的聽了這話,知道太子是要和北靜王說話,不肯叫人聽見,便也裝作不懂,忙叫歌伎演奏起來。

太子帶著北靜王走到船尾,北靜王有些不耐,道:“太子,你是特意來找我的麼”?

太子盯著江水,心中起伏不定。年輕人的感情最是讓人煩惱,無知,不是後果,卻又有著年輕的熱血,總會憑著意氣,做出一些讓人無法承受的錯事。阻攔他的人,若是稍微不謹慎,用錯了法子,反倒成了鼓勵他們意氣用事的人。

太子來之前想了很多,最終卻還是決意正麵的和北靜王談談,他道:“太後聽了忠國公太太的話,心裏很中意徐四公子,若是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三妹妹就該議親了”,他看北靜王還算是平靜,道:“你也不要胡鬧,你來找徐四公子,算甚麼”?

北靜王道:“我隻是不甘心,我不想阿素嫁人”。

太子搖頭道:“我說了,即便不是徐四公子,也會有別人,無論如何,總不是你”。

這些話通通不必太子說,北靜王的心裏清楚的很,可他也知道,隻要他願意,他是有機會的,有一個很大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是要冒險的。

太子仿佛從他的沉默中讀懂了甚麼,不複溫柔,警告道:“你絕不能拿這件事去叨擾姐姐”。

北靜王仍舊是沉默,太子等了一會兒,等的一陣的上火,道:“大小你做甚麼,我同姐姐都順著你,隻是你也大了,不能再這般的胡鬧,你再做錯事,我也不會再縱著你了”。

北靜王也板著臉,“我不必你們縱著,日後犯了錯,我自己承擔”,說道這裏,又賭氣似的說了一句,“總之,我不會讓阿素嫁人的”。

太子被他氣的不行,冷笑道:“這事兒太後是要定下來的,你不肯?你能做甚麼?就因著你說的話,我也要叫三公主順順利利的嫁了,省得你腦子糊塗”。

北靜王也是被罵出了火氣,反倒起了反骨,道:“你若非要阿素嫁,那也隻能嫁給我”。

太子聽了這話,素來的好脾氣都消失殆盡,剛要發作,便見後頭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回頭一瞧,便見角落裏露出一片衣擺,走過去一瞧,便見角落裏躺著個年輕人,抱著酒壇子,一臉被發現的尷尬。北靜王走來一瞧,也是一臉的難以言喻,冷聲道:“這便是徐四公子的教養麼”?

徐四公子撓撓頭,道:“我、我方才隻是躺在這便喝酒,誰知殿下同王爺過來說話,我、我也不知該如何離開……”

這個場麵當真是極度的尷尬了,徐四公子既是偷聽者,太子李驁卻也是背後議論人的人,三人互相撞破,誰也撈不著好來。便是在此時,北靜王忽而對太子笑道:“哥哥總說我無計可施,那我便撿著能做的做一做罷”。

徐四公子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假裝自己聽不到北靜王在討論一位很可能會成為自己未婚妻的姑娘,誰知禍從天降,忽而便覺得腿上受了一擊,在船舷上一絆,人便不受控製的落進了水裏。

太子被北靜王震驚了,他萬萬想不到,李琰竟能做出這種事來,北靜王道:“駙馬若是殘疾、貌醜或是得了急病,是不能尚公主的”,他看了一眼落水之後撲騰了幾下就一個勁往下沉的徐四公子,慢慢的道:“大家的公子,這麼嚇一嚇,也該得了急病罷”。

說完卻也縱身一躍,在下頭摸索了半日,把徐四公子拉了上來,卻已經是迷糊了。

太子盯著北靜王看了半日,把那點笑容都收起來了,道:“下個月,我定然要三公主定好親事,我倒要瞧瞧,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