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與冬,尚未完全區分開,春日的薄雨時而夾雜著冬日的細雪紛紛而下,風一吹來,極冷。
“冬梅,後悔嗎。”王樂會走著說道。
冬梅沒有回答,她知道王樂會話中有話,她是後悔了,可不願承認罷了。
到了鴻樓頂端時,外麵下起了細雨,綿綿密密,千絲萬縷。
“冬梅,明日你就啟程去羌族了,今晚就好好陪父皇喝一杯……以後,父皇會接你回來的。”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旋即就恢複了平日的冷靜。
“好。”冬梅已經不屑與皇帝說話,她把所有罪責都歸咎到皇帝和薑妤頭上,但為了以後的回宮,她還是撩起紅錦蓋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冬梅,本宮會時常想你的,你的蕊珠殿,本宮已派人日日打掃,待你回來時就可立刻住了。”皇後一番話隻是表麵,事實上她還沒有下旨,多數人已經看在眼裏。
薑妤不說話,她也無話可說,她認為冬梅是她害去和親的,免不了有些個內疚之情。
“咳咳……”邵靜煙又咳嗽了,她忍了些時候,憋不住,還是咳了。
“邵良人,大喜之日,可不好壞了氣氛。”傅妃冷眼瞧著邵良人道。
“是,娘娘,臣妾知道了。”邵靜煙說道,這病哪裏是她能控製的。
“傅妃,邵良人身子一直不見好,她做了什麼,你要這般斥責她?”皇後朝著傅妃說道。
“皇後,今日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自然不能有什麼人壞了興致,您知道她身子不好還要硬叫人來嗎?”
“冬梅出嫁是大事。”皇後微笑著說著。
傅妃沒有說話,憤憤地舉起了玉杯喝了杯酒。皇後看了挑眉一笑,她與傅妃從前在王府就開始鬥,這樣吵嘴的事日日都有。
“父皇,兒臣身體不適,為保明日不延誤時辰,先行退下。”冬梅實在懶得看皇帝後宮的嬪妃吵嚷嬉笑,直接尋了個借口就回去了。
“是該好好保重,去吧,王樂會,今日你就在宮中住下,等會我讓陳福鑾給你安排。”皇帝此時喝的已至微醺,想都沒想就允準了。
“陛下,臣遵旨。”王樂會答到。
冬梅和王樂會走後,皇帝和眾妃一同宴飲,太後一直沒有說話,獨自抹淚,在冬梅走後和皇帝說道:“你的心如此狠,冬梅是哀家從小養大的,你不和哀家商量便送去羌族和親,一個小小部落你都如此在意……你……你。”太後說完還咳了兩下。
“政上的事,皇額娘不能過問。”皇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也很傷心,畢竟這是他和桃暮唯一的孩子。
“咳……咳。”邵靜煙看了冬梅走了,捂著手巾就咳了起來。
“這位姐姐,不要緊吧。”薑妤看著邵靜煙咳了好些時候,由於離傅妃近,逮住機會才咳幾下。
邵靜煙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緊。
“邵良人,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回宮吧,索性公主已經走了,剩下的宴飲你也不能飲,左右也無事。”傅昭儀一語中的。
太後看了也示意邵靜煙退下。
“皇後,以後邵良人身體若沒有好全,這種宴席也別強迫她來。”皇帝對皇後吩咐道,皇後聽完點了點頭道:“臣妾明白了。”
……
“冬梅,明日就去和親了,你到了羌族,萬事小心。”王樂會實在不放心冬梅,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陪冬梅去羌族。
“無事,你該知道的,我到不了羌族。”冬梅轉過頭,透著半薄的蓋頭,對王樂會說道。
“……一定要逃嗎?”
“一定要,這是我終身的幸福。”冬梅堅定不移的眼神,透著蓋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月色中冬梅的眼神,就和水波一樣,清澈透明。
王樂會沒有再說話。
他想著:你的幸福,那我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