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旬,人已微醉,念白已經被當家嬤嬤叫去給不知什麼達官貴人撫琴去了,錦繡廳堂裏,隻有瞿墨和言少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舊事,喝著佳釀,這醉侯樓果真不枉京城第一青樓得虛名,連送上的就都是這麼醇香誘人。
“左相似乎對你很是上心呐”言少白把玩著手中酒杯,似乎毫不經意的說著。
“他上心的,恐怕不知是我一人”瞿墨眼波微動,這朝堂之上,與他意願相背的人恐怕一個都不落的被他收入手中的花名冊吧。
“禁軍統領胡熾是左相的人”,言少白將手中杯拿至眼前,靜靜的觀察著,“皇城內外,多少年,他布下的棋子可不少,若要動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瞿墨心思回轉,少白哥哥怎麼會知道,她要動左相,“你怎麼會知道的?”她並沒有多少大的動作啊。
“除夕家宴,你忘了?”言少白挑眉問道。
除夕家宴,左相是國舅,言少白是駙馬。自然都是參加了的,“那孔明燈是你放的?”瞿墨詫異。
那夜看到一盞飄搖在禦花園深處,想起家鄉在除夕夜也有放孔明燈的習慣,就信步走了過去,卻在半路裏被一陣對話擋住了腳步,“這世間男子,隻要你喜歡,任誰爹爹都能允許,唯獨翼王不可,你趁早斷了心思”低沉的男子聲音,卻又是上了年紀,怎的這麼熟悉。
“為什麼以往不可以,天下男子縱有千百好又如何,這一生,除了翼王我誰也不嫁”,女子嬌嗔道。是蘇淺雪,那自稱是爹爹的定是左相沒錯了。他一定是看著女兒在席間對翼王百般殷勤,萬般討好,才知道女兒的心思,在此勸告了。
“愚昧,翼王有什麼好?惹得你這樣魂不守舍,連爹爹的話都不聽了?”左相低聲怒斥。
“翼王就是好,爹爹,為何不可以。若我嫁與翼王,與皇家自是親上加親,對我們家族,對你,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什麼有百利而無一害,爹爹自有打算,你趁早收回心思,否則日後,別怪爹爹沒有提醒你”左相冷冷扔下一句話,就拂袖離去。隻留下蘇淺雪絞著帕子,皺眉不語。
瞿墨躲在假山後麵聽得真切,看的明白。這左相倒是想得周全,自己的女兒自然是不舍得她日後傷心難過了,所以發現苗頭就立即當機立斷。可是他哪裏知道,她的女兒芳心暗許也不是一朝兩日的事情了,蘇淺雪用情至深,哪裏就是他幾句話就能打消其念頭的呢。
心裏想著,繞過假山,就去找那盞孔明燈,可是哪裏還有它的蹤影,孔明燈是沒找到,卻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回來尋蘇淺雪的左相,“明羽將軍在此處做什麼啊?”左相極是不懷好意的問道。
“我隨便走走,左相行色匆匆,可是有急事?”瞿墨裝作剛到的一樣,隨意的和左相打著招呼。
“我,也隻是隨便走走”,左相不痛不癢的笑著,眼睛裏卻是精光閃爍。
“即是這樣,咱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這裏天黑守衛少,要是有什麼圖謀不軌的人傷了左相可就不好了”。
“也是,也是”左相連聲應著,但是眼睛卻是不斷地瞟向園子深處,轉身時莫名的揚了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