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墨姐姐,你怎麼知道的?”紫雩低著頭偷看瞿墨,蚊蠅般細細的聲音問道。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瞿墨笑著點一下她的鼻翼。
“可是人家謝將軍,未必就會喜歡我”,紫雩舌頭一吐,轉而憂傷。
“怎麼會呢?紫雩這般嬌俏美麗,又是戰場上的戰友,又是閨中好女兒,怎麼會不喜歡。或者也隻是他不好意思說呢”,拿過她手中劍穗,瞿墨定定看著她。“總有一個人要先說的,邁出第一步,才能繼續往前走啊”。
“那墨姐姐和王爺,是誰先邁出的第一步呢?”紫雩巧笑著將伏在桌上,眼睛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小丫頭,說你呢。”瞿墨睜大眼睛打一下她,不再說話。轉而望向窗外皓月,此刻,他是否也在軍營帳外看著這一輪共有的明月呢。還是,他正借著月光兵臨城下,即將攻下某座城池。
風吹過,帶著記憶飄到很遠的地方,岐戍的江邊,也是這樣的月亮,冰涼的河水浸濕她的衣裳,她的心,她靜靜的坐在水裏感受著冰涼在四肢百骸間蔓延。那時,她聽到少白哥哥大婚的消息,悲涼痛苦,所有的失意都圍繞著她,無助的像個迷路的孩子,就是這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從痛苦中撈了上來。一個溫暖的懷抱驅散她內心寒涼,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心裏的某塊地方已經融化,暖暖的住進了他的霸道。
所以才有了以後的情意綿長,生死相隨。
“紫雩,要在能在一起的時候想盡辦法在一起,不然以後,後悔都會沒了力氣”,瞿墨望著朗月晴空下的樹影斑駁,就像是藏在人們身後不可預知的危險,詭異的可怕。
“墨姐姐,你說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了”,紫雩冥思苦想的看著瞿墨。
“還是不要懂得好,若是真懂了,你就不是你了,你的快樂也就不會在那麼快樂了”。
又是一句聽不懂得,紫雩隻能苦苦搖頭歎息,拿起帕子擦拭手中長劍,或許過不了多久,就又要用到它了。
手下擦著劍,心裏卻滿滿的回味著瞿墨的話,“要在能在一起的時候想盡辦法在一起,不然以後,後悔都會沒了力氣”,可是,要在一起,總是要有人先開口的啊,怎麼開口,她是女孩子家啊。
不過自己的心思怎麼都逃不過墨姐姐的眼睛呢,真是個可怕的女人,火火眼金金。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就偏偏喜歡這個女人。
側眼望過去,瞿墨一身白色的衾泡,長長墜地,一頭烏黑的長發,墨一樣的散開,她的側顏很是好看,肌膚在燈光映照下晶瑩透白,盈盈閃著迷人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扇動,似乎能扇出陣陣香風。
嬌小高挺的鼻梁,瑩潤櫻紅的嘴唇此刻像是敘說著遠古的傳說,浸染上一種神聖的尊貴。尖尖的下頜,如冰雕過一般嬌美有形,襯得整個臉型完美的無可挑剔。
紫雩心裏微微一疼,墨姐姐又瘦了,王爺走了以後,軍務繁多都壓在了墨姐姐的肩上。就算忙到半夜,也從未聽她說過一句累,隻有她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月下,墨姐姐總會孤獨的望著遠方,身影寂寞幽遠。
這樣的墨姐姐,堅強隱忍的讓人心疼。總讓自己想要去保護她,可是自己的能力太小,反倒總是墨姐姐在護著她。
這樣的日夜勞累,卻一點都沒有讓她因為疲倦而變得憔悴,反而有了一股別樣的美,她臨坐窗前的樣子,像極了神話中的月光女神,聖潔高貴,讓人有種俯身朝拜的衝動。
“墨姐姐,你真美!”終於忍不住由衷的說出聲來。
“恩?傻丫頭”瞿墨恍然回過神來。
“嗬嗬……”紫雩一笑,困意襲來,拉過瞿墨的手含糊的說著,“墨姐姐放心,我會保護你的”,頭頭枕上去,眼睛再也無力睜開,昏昏睡去。
瞿墨微微一笑,想她這樣前一秒還很清醒,下一刻就能安然入睡,也是極好吧。心底沒有多少事情,才能如此輕鬆地活著。但願她永遠都不要有知道愁是何物的這一天。
手輕輕觸上她肩上如雲黑發,不覺溫柔了許多。這樣的夜,有這樣一個清靈明淨的女子陪在自己身邊,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