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百官各言其說的奏著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自進入朝堂以來,瞿墨就沒有看過皇上一眼,高高早上的夜絕夙卻是透過額前珠簾,時不時的看她一眼。有心無心的找個借口問問瞿墨對官員所奏之事可有看法,叫分神遐思的瞿墨,好不難應付。
終於挨過一個早朝,瞿墨匆匆回到清心閣換了衣裳,開始羅列起左相與他黨羽之間的一些往來關係。現下最大事情就是除了左相這個隱患,那一待夜絕塵歸來,他們就可以逍遙山水間,遠離皇宮。那所有的擔心,就都化成煙雲,隨風散去。
不過這左相的關係網還真是複雜,幾乎大半個朝廷的老陳就將都和他有關聯,怪不得他幹肆無忌憚的將腦筋動到夜絕塵的身上來。
他斂的錢財,竟比整個國庫的還要多,光是這一項,就夠她在大牢過完下半輩子的了,還有私自儲存的兵器,馬匹,也都不是小數目。看來他做打算也不是一朝兩日的事情了。據說這左相在先皇在世的時候可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到底何時他開始大發異心的呢。
瞿墨在裏間正研究的出神的時候,就聽得紫雩大聲的說,“李公公,何事讓您親自過來了呢?”
瞿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紫雩總是在外麵守著的,這樣大聲是在說給她聽呢,當下收拾好東西,行步出來,一邊思索,是哪個李公公呢。
李常德?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瞿墨心裏一緊,恐怕又沒什麼好事。果真就聽他說道,“萬歲爺閑來起雅興,命我過來請明羽將軍前去下棋,不知將軍可有閑暇啊?”
真正是個會說話的太監,將軍有沒有閑暇還不是萬歲爺說了算嗎?皇上有令,誰敢不去。但他這麼一說,反倒更難讓人推脫了。
瞿墨走出來笑道,“原來是李公公,皇上有令,我自是要去的,隻是煩勞公公稍等,我先去換件衣裳。”
“將軍多禮,我在這候著就是。”李公公謙卑的一弓腰。
“紫雩,進來更衣”,瞿墨臨進去的時候,還不忘叫一聲紫雩。
須臾功夫,瞿墨就身著男裝走了出來。李公公一見立刻喜笑顏開,“都說將軍英武,倒是男雙女裝都是傾國傾城的好樣貌”。
“多謝公公誇讚,公公請!”瞿墨大方受了,伸手一抬,大步向前邁去。是天堂是地獄,躲不過的總會來,還是勇敢些的好。
一路上思緒百轉,不知道這皇上葫蘆裏有賣的什麼藥,好好地下什麼棋,她並未告訴過誰自己會下棋啊,還是他的下棋隻是個借口?
“將軍請進,皇上在禦書房裏等著將軍呢”,李公公的提醒將她的神思拉了回來,已是到了禦書房門前了。
瞿墨朝李公公點一下頭,轉過身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門進去。
夜絕夙正穿著明黃的閑袍自己把玩著桌上的棋子,眉頭輕皺,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一般。這樣的他,沒有暴戾之氣,橫生的安靜讓那渾然天成的美發揮到極致。
瞿墨暗想,若他隻是皇帝,若她隻是臣子,效忠於這樣一個美麗而又聖明的天子,未嚐不是件好事。隻是。造物弄人,有些事,總來的那麼猝不及防荒唐可笑。
“末將參見皇上”瞿墨上前一步,朝拜道。
“愛卿平身”,夜絕夙微微側身抬手道,雍容的不容仰視。很正規的君臣之禮,沒有參雜一絲兒女之情。
“將軍請坐,真閑來無事,想下棋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就請了將軍前來,可有擾到將軍?”夜絕夙盯著瞿墨的眼睛問道,一雙狹長美目裏看不出一絲感情。
“皇上說笑了,能陪皇上下棋,是做臣子的福分”,瞿墨也未有一絲波動,鎮定的看著那雙眸如漆點的眼睛如是說。
“既是這樣便好,將軍請坐”
瞿墨上前坐到夜絕夙的對麵,夜絕夙也再不說話,拿起手中白色棋子就開始布局,瞿墨也隻得拿著棋子跟上下。
如此,倒真的像是君臣心無二致的在下棋一樣,沒有人說話,隻有殿前熏籠裏散出的龍涎香慢慢在兩人之間縈繞而過。
一局結束,竟是誰也沒有贏,誰也沒有輸,因為夜絕夙停下了手中的最後一粒棋子,看著滿盤棋道,“看來將軍也是下棋的高手,朕低估你了,下一盤朕要用心下才好”,說著,經輕輕的笑了。
瞿墨隻當是未明其意,低頭回道,“皇上棋藝精湛,末將自愧不如”。
“如還是不如,將軍拿出真本事來,才能見分曉”,夜絕夙淺談之中已將棋子收好,“將軍先開局”。
瞿墨知道他話裏的意思,自己剛才讓著他,他不會看不出來,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並不理會,皓腕一抬,就在棋盤上落了一個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