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絕夙輕笑不語,緩緩跟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絕夙薄唇輕啟,緩緩道,“將軍要是再這麼下下去,恐怕又要輸了”。
“不到最後又怎麼能知道結果呢,皇上還是繼續下的好”頭也不抬,瞿墨說出自己的回答。
“將軍認為,這這下棋跟行軍打仗可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行軍打仗,講究的是以陣和,以奇勝。而下棋也是一樣,要出奇招,又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而且還得在落子之前想好了,否則,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有道理,那治國之道與下棋可又有什麼關聯?”
“末將不懂治國之道,但是末將知道,得人心者得天下,皇上就是一位得人心的好皇帝。總能夠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懂得取舍,懂的大義”。瞿墨停下手下動作,將取舍二字說的極為重,眼睛定定的看著夜絕夙,像是探究,像是懇求。
“哈哈……將軍好一張玲瓏妙嘴,下個棋竟也能讓你說出這麼多道理來,不愧是我明夜第一女將”,夜絕夙先是一愣,後又這般言笑打趣,倒是讓人看不透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兩人心照不宣的繼續下棋,並不是有多默契,瞿墨想的是,隻要他不提,今天相安無事就好。而夜絕夙想的卻是,能和她多呆一刻,就好。
時間就在這樣的靜默裏流走。
“啪”,夜絕夙猛然掀翻桌上棋盤,麵上怒意難掩,“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瞿墨又輸了。不是真輸,而是故意而為之。
“皇上真的不知道嗎?”瞿墨厲聲問道,他怎麼會不知道,怎麼可能不懂這其中深意。
“朕不知道,朕不明白!將軍可願意為朕解釋一下呐?”夜絕夙說出的話裏似乎都是火星四濺,灼燒了地上明毯。
“既然皇上這麼想聽,那我就告訴你。”非得要她說出口來嗎?瞿墨心生怒意,既然非要聽,那她就說,一字不落的告訴他,“我連番輸棋,為的就是想告訴皇上,因為你是皇上,為了顧及你的顏麵,我可以假裝輸棋。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贏棋的機會,要是皇上非要逼我,那我又何嚐不會全力以赴呢?”
夜絕夙怎麼會聽不明白,要是他再敢逼她,在做出她不願意的事,她就會反抗了是嗎?
凝神看著眼前英姿美顏的女子,心裏一陣酸疼,眼睛充血,狠狠的在脖子上抓起她拉到自己麵前說道,“你不要逼朕!”
“是皇上不要逼我才是”因為被捏的太緊,瞿墨已經是呼吸困難,臉上一陣紫紅,可是她還是好不掙紮也不求饒,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夜絕夙。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麵李公公稟道,“右相駙馬爺求見”,尖尖細細的聲音,驚醒兩個赤目對望的人。
夜絕夙鬆開手,瞿墨就咳嗽的驚天動地,要是再晚一會,她的小命恐怕就沒了,少白哥哥,你來的怎麼這麼晚。
“為什麼不反抗?”夜絕夙見她這樣呼吸困難,心疼的叱問道。
“皇上不是放手了嗎?”像是在暗示,瞿墨並無怒意的回問。
“你回去吧”,夜絕夙無力的揮揮手,頹坐在錦榻上,不再看她。
“多謝皇上,末將告退”,瞿墨飛一般的跑出禦書房,看到等候在外麵的言少白笑道,“謝謝你”。
“你沒事吧?”言少白擔心的低聲問道。
瞿搖搖頭大聲道,“右相大人,末將先行告辭了”。
言少白會意,拱手道,“將軍慢行!”
瞿墨一路上回憶起剛才的一幕,還不由得心驚膽戰,幸虧來得時候借著更衣的借口,叫紫雩在她離開以後就立刻去醉侯樓傳話,也幸好少白哥哥懂了她話的意思匆匆趕了來,要不然,接下來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涼風吹過,一身冷汗也慢慢退去,隻剩下通體的冰涼。
禦書房內,言少白正跟夜絕夙說些公主想念皇兄,公主進來懷孕嗜睡,又喜食辣之類的無關緊要的話,而夜絕夙正一臉茫然的看著遠處,怔怔出神。
出來以後,言少白還在回味念白給他傳來的話,奇怪的悟不出緣由,“墨魚前往禦書房,皇上思妹心切,請右相即刻覲見解救墨魚”。
一串不明就裏的話,竟是從明羽將軍口裏說出來的,皇上思妹心切,跟解救墨魚有什麼關係?更合況見皇上剛才情景,也並沒有思妹心切的樣子啊。堂堂明夜國多少才子佳人仰慕著的右相大人,此刻困在自己的思維裏糊塗不已。
可是他哪裏知道,瞿墨這麼做糊塗的傳話過來,雖有不得已,卻也完全是為了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