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走後,瞿墨看時候尚早,也就不將喜蓋蓋在頭上,那些喜娘最最喜歡恪守規矩,早早的就讓她蓋上喜蓋,脖子都有些酸疼了。從來沒帶過這麼多繁重的首飾,也真是繁瑣,不過就算再繁瑣,娘留給她的紫玉簪花步搖還是一定要帶的。看著鸞鏡之中輕妝淡抹的自己,不禁笑了,她要做他最美麗的新娘。
“吉時到,新郎接新娘出宮!”一聲長長的呼喊。禮官宣布這場傾世一嫁的開始。
喜娘趕緊給瞿墨帶上蓋頭,瞬時間,眼前隻剩下淡淡的紅了,瞿墨低頭看著腳尖,大紅的錦繡麵段鞋,一跨出這個宮門,再回來的時候,她就要換一個身份了,心裏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一雙黑色的長靴落入眼簾,這厚重的氣息,這熟悉的味道。正是他!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瞿墨知道此刻他正用他那雙顛倒眾生的眸子含笑望著她。
“墨兒,我們走”。
果然,連聲音都是帶著暖暖的笑意呢。
瞿墨在喜蓋下也露出了甜蜜的笑。微微點頭。一段紅綢就塞進了她的手裏,捏緊綢子,瞿墨緊緊的跟著那雙黑色的長靴,一路上都是靜默的甜蜜。
行至皇曦殿,不用去看,瞿墨都能想到此刻皇上太後以及皇後都穿著正裝端坐在明堂之上,遠遠地看著他們。
禮官一聲起,“一拜天地”。
“而拜天子”!
“夫妻對拜”!
禮成之後,是皇上,太後領著他們去祭祀堂為曆代帝王上香,瞿墨還要受一大串禮官的訓誡,受禮。然後又是管事嬤嬤的一些叫說,無非就是些以後該如何做好王妃之類的老規矩。
冗長的程序過後,瞿墨夜絕塵終於被送入洞房,一路上百官的朝賀,嬪妃的恭喜。像是一刻都沒有停過,瞿墨在喜蓋下麵也不去管他們說的是什麼。隻跟著那夜絕塵的腳步向前走,也不管她身在何處,他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一路跟著,瓊瑤花碎,今夕何夕,全都不重要了,隻要前麵牽著她的人是夜絕塵。
終於,磬蓮宮到了,喜娘要瞿墨跨過一個火盆才能進殿。
瞿墨被折騰半天腳下酸軟,哪裏還有力氣跳過那麼一個旺火燃燒著的火盆,更何況這身衣服也容不得她跳,身後脫了幾米長,這一跳,還不著火才怪。還沒來得及說話,腳下一空,已被夜絕塵攔腰抱起,飛也似地躍了過去。
“哦,哦”,見得這般,紫雩那丫頭領頭尖叫,再加上謝長卿助陣,圍在這裏的整個磬蓮宮的宮人們也都大聲歡呼起來,還好有喜蓋遮著臉,不然,瞿墨不知道自己的臉又會紅成什麼樣。
“王爺,不好了!”正在眾人歡呼的時候,遠處傳來一個驚恐未定的聲音。
“何事驚慌?”夜絕塵輕輕放下瞿墨,惱怒的看著來人,那神情像是在說本王大婚,大呼大叫成何體統!
“皇上被來路不明的刺客劫走了,此刻正向朝軒門闖去”。
“什麼?!”夜絕塵驚呼。
瞿墨聽得此話,唰的扯下蓋頭,定定的望著夜絕塵。
隻見他轉過身來對瞿墨說聲,“等我”,就要離去。
瞿墨忽然覺得某種害怕,緊緊抓住夜絕塵,“不要走”,即使是知道大軍來襲,她也都未曾這麼害怕過,可是這次,無論怎樣她都不能讓夜絕塵走。說不清楚自己的恐慌是因為什麼,隻是直覺告訴她,不能讓他走。
“墨兒聽話,我很快就回來”,夜絕塵緊緊的抱一下瞿墨,轉身大步離去,謝長卿亦跟在他的身後飛一般消失在宮門一角。
瞿墨望著黑夜裏再看不見得背影,心像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一樣,害怕潮湧而來。
為什麼,會這麼害怕,思緒翻轉卻找不到原因,隻覺得寒意慢慢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