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潤堂嗤的一聲冷笑，神態睥睨：“是真名士自風流，天下人眾矣，我若將人人的感受都顧及得到，這輩子便什麼也不用做，隻管猜人心思也就是了！”
這番話犀利入骨，訥言忍不住對他多看了幾眼。
玉潤堂一振衣衫，繼續說道：“這世上，我隻知有我，隻知要我活的瀟灑自在。我雖非楚狂人，更不一定鳳歌笑孔丘，但恣意隨心，還是做得到的！至於訥言丫頭，你怎知她便是一般女子？”
見秋雁聲目瞪口呆，玉潤堂哈哈一笑，昂然而去。
訥言但覺得這發話十分合心，隱然有酣暢淋漓之感，目送玉潤堂離開，眼睛裏還保留著幾分笑意。
秋雁聲的臉色卻有些發青，沉沉的目光一直到玉潤堂的背影消失不見，仍舊不見緩和。
訥言輕輕搖了搖頭：“秋公子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秋雁聲蹙眉，仔細盯著訥言看了半晌，頹然歎了口氣：“訥言，我並未將你視為一般女子，可……可從不認為你是那種無視禮法的女子，玉公子的言行放誕不羈，於男子世人可讚一句狂士，可與女子而言，卻並非好事。”
訥言收了笑意，略一點頭：“我明白。而且，我自問，也做不到能將各種流言蜚語當做耳旁風。王大叔的宴席應該已經擺好，秋公子先行一步，我更衣之後即到。”說著轉身要進房。
“等一等！”秋雁聲抬起一隻手，臉上閃過猶豫之色，卻終是一頓足，“也罷！訥言，有些話我本不想說，可是今日……”兩人相擁的畫麵實在是太刺眼、刺心！
訥言轉首看著他，這個終日臉上帶著溫煦笑意的男子，今日難得陰雲密布，“秋公子不妨直言。”
“好，”秋雁聲微一咬唇，似是下定了決心，“你可知，這玉潤堂是何人？”
“我當然知道，”訥言笑容淺淡而素雅，如春風中綻放的百合，“玉是他的母姓，潤堂是他的字，其實他乃是當今皇帝的四皇子，蕭鳳梧。而且我還知道，他素來膽大妄為，橫行無忌，不管是皇孫貴胄還是平民百姓，但有他看不慣之處，便大打出手，打傷打殘了十餘位功勳世家的子弟，令當今聖上和玉賢妃都十分頭痛，素來有‘混世魔王’之稱。”
秋雁聲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訥言，“你……你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明明她的足跡未曾踏出過黎陽半步，明明她才開始布置自己的信息網，而且還隻是側重南陽一城。黎陽雖然距離京城不是萬水千山，但一千餘裏也是有的，她如何對京城知之甚多？
訥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漆黑的瞳仁裏漸漸湧起了層層冷意，“我所知的，並不止這一點點，我還知道……”
“不要說了！”秋雁聲忙出聲製止。不說出來，彼此還有留有相處的的餘地，若是說出來了，他隻怕連留下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