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開始飄雨,越來越大。車窗外麵的霓虹暈開,淩如胭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分不清是雨滴透過車窗還是自己的眼淚。
堅強瀟灑在廖新麵前都是麵具。
這場雨導致火車滯留湖北恩施,她的委屈奔湧而至。
爸爸,你的身體怎麼樣?
媽媽,你若辭職了,我引以為傲的淩夫人還會粉黛依舊嗎?
離開時的敏安還是滿城陽光,現在天氣變暖了好多好多,怎麼就沒有了當時的心情。剛走的時候,爸爸一邊開車一邊笑淩夫人對女兒太嚴苛,也打趣過自己的女兒像自己,不求口頭爭上風,小打小鬧怡情那個,不和淩夫人一般見識。
眼淚又落下來,手機屏幕亮了。
邵一助,為什麼你現在才打電話來?
“你不在學校?”劈頭蓋臉一句,聲音聽出來心情也不是很好“小胭,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無奈地歎氣。
淩如胭掛斷電話,站起身跑進車廂中間的甲板上,不由地哭出聲音,她也想問,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邵一助!壞蜀黍!為什麼你不問我在哪裏!”淩如胭想說自己錯了,她現在在火車上沒有認識的人,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從小生活在蜜罐裏的孩子,今天晚上在得知自己父親在ICU加護還要一個人在火車上滯留。她最想念的人,遲了很久的電話,最後歎息表達的無聲感情,刺痛了整個人的神經。
家裏的天塌了。
她現在隻有一個感覺,自己的天塌了。
邵一助的電話依舊不斷地打進來,淩如胭撫平自己的情緒,這樣接電話該會好一些,她不想讓他聽出來自己的委屈,也不想他再覺得自己不成熟,什麼事都不能承受。
他早就說過,女孩子要自強,隻有能抗事,才能做成事。
“你在哪?”邵一助的聲音焦急,熟悉不過地低沉是他生氣時候的最後一次警告。
“回敏安的火車上”淩如胭不想瞞他,也瞞不住“我想家了,所以要回去”
電話那頭沉默,淩如胭眼角的淚也幹了,窗外的雨卻是越來越大。
“恩施外麵下好大的雨,估計要晚好久吧”淩如胭伸手觸碰車窗“你要責備我不考試嗎?”
邵一助該是站著的,此時有坐下去的板凳聲音“明天回來補考,學業不該我訓你”
“倒也是,師傅也準假了”淩如胭低聲笑,兩個人都欲言又止的電話,沉默了好多次。
電話那邊,白栗的高跟鞋的聲音太熟悉了。
“一助,吃點東西吧”白栗輕聲說,聲音像是對電話這邊的人說的。
“恩,知道了。你先進去,我和小胭說些事情”邵一助的聲音很溫柔……
淩如胭訕笑,怎麼會覺得邵一助溫柔?
“小胭?”電話那邊,邵一助手中握著白栗買的熱牛奶,眼圈有點幹澀,眼神卻是堅定地看著座椅的銀色反光“今年暑假,我會帶白栗回去過夏天”
淩如胭點頭“恩,知道了”
“小胭”邵一助緊接著說“廖新明天走”
淩如胭冷笑,一下子就明白了意思“邵一助,我不是逃避這個才回的敏安!我還不至於做一個縮頭王八”
邵一助沒有說話,沉默。
這就默認了?淩如胭冷笑,抬眼看見窗戶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寫的‘邵一助’三個大字,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把自己總是想的那麼重要,總要失望的,於是生氣地用手背擦去。
“邵一助,我還喜歡廖新,我還是會等他,所以呢?要不要從了邵夫人的命令,和白栗女神試一試?這麼晚還能給你端吃的,我做不到”淩如胭緊張地握著電話,她看著被自己畫花的水蒸氣玻璃,眼淚奔湧而下。
“好!”邵一助的聲音沙啞,喉嚨口發出的聲音。
“好什麼好?”淩如胭反問。
“和白栗在一起”邵一助這一次又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