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天剛麻麻亮,梁文就起了。他走出大門,查看昨晚土匪黑夜有沒有丟下什麼東西,以方便日後追查土匪的身份。這幫土匪看樣子知道自己和師傅很多事,如果能有什麼線索那是最好不過了。滿地的柴火都是昨晚土匪拿來沒來得及點燃的,滿地炮仗的碎屑中還彌漫著一股硫磺味,還有一灘一灘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梁文低頭仔細尋找,希望有所發現。“二少爺,發現什麼線索沒有?”柳駝頭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在地頭仔細尋找,“慢慢找,昨晚土匪被炮仗炸的慌亂,估計有丟下的什麼線索。”“師傅,您這炮仗可是厲害。”梁文看著滿地的碎屑和血漬對師傅更加佩服。“好好找,我就不信二十多個土匪慌亂中落下什麼東西。”柳駝頭不理會徒弟說炮仗,專心在找線索。“師傅,你看這是什麼?”梁文在柴火邊上發現了一塊牌飾,“這上麵還有字。”“好,這就是土匪的線索。”柳駝頭接過牌飾仔細翻著看。牌飾不大,隻有兩寸見方,上麵滿是烏黑的凝血,慢慢擦去凝血,露出了幾個字。“西山王氏”,一麵是這四個篆書字,一麵是一個一匹奔馬的圖案。柳駝頭吃驚之於不免心頭一緊。“二少爺,你可知道這牌飾的的來頭?”柳駝頭問徒弟。“師傅,這個好熟悉。”梁文接過牌飾仔細翻看,許久,他大喊了起來。“對了,我想起來了,我以前見過這樣的牌飾,幾年前我在大娘的壽宴上見到過,當時大娘家的弟弟喝多了,跌了一跤,那個牌飾也跌落了,當時是大娘快速將那個跌落的牌飾收了起來。”“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柳駝頭念叨著,看著遠處的日出,“二少爺,昨晚的土匪頭子口音就是山後的,加上這個牌飾,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師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娘太狠了,她這是要趕盡殺絕呀。”梁文看著手中尚留有血漬的牌飾有些心慌和憤怒。他將牌飾緩緩裝在了內衣口袋。“師傅,搬到柳家老堡子後,我就放心了,我們去田州塔上香吧,上完香了我再回貨城。”梁文幫著師傅和庚香和柳家莊的人搬到了柳家老堡子,忙完洗漱後,他就想去田州塔上香,這是每次來看師傅的必修課。田州塔所在是一座很大的寺廟,相傳明朝就存在了。而塔據說更早,有說北魏赫連勃勃所修,有說是唐代所修,但最可考的是塔明代就有了,現存的是乾隆時期地震震毀後重修的。梁文、柳駝頭、庚香、嘎蛋四人來到了寺廟,進了山門後就挨著大殿燒香。四人到大雄寶殿時,有一位約十三四歲的小和尚在敲著木魚誦經,四人拜佛燃香後開始跪在蒲團上磕頭。小和尚就敲響了磬,四人就隨著磬悠揚的聲音磕頭,磕了九個頭後,小和尚說話了。“柳施主,昨夜有土匪來打擾,沒事就好,阿彌陀佛!”“謝續早小師傅掛念,都過去了。”柳駝頭雙手合十對著小和尚還禮。“匪患多憂,沒傷及雙方性命就好,佛祖保佑,阿彌陀佛!”續早小和尚雙手合十。“罪過呀續早小師傅!”柳駝頭再次雙手合十回禮。“梁二少爺年輕氣盛,昨夜沒開殺戒,也是積德呀。”續早小師傅對著梁文說。“謝續早小師傅點化,阿彌陀佛。”梁文也雙手合十回禮,這寺廟梁文自打師傅回到老家後來過好幾次了,和續早小師傅都認識算是故友,所以也不拘束。“聽說昨夜又土匪受傷了,這本事做作孽的事,唯請各位施主切莫冤冤相報,能化解彼此宿怨最好。”續早小師傅彎腰雙手合十施禮。“這樣最好了,多謝續早小師傅點亮明燈。”柳駝頭施禮說。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四人作別續早小師傅出寺廟。四人走出寺廟數丈後,就聽到身後續早小師傅的喊話:“各位施主,多多保重!阿彌陀佛!”“師傅,我這一走,你和庚香妹妹多保重,有時間我就來看你們。”梁文和嘎蛋和師傅父女話別。“嘎蛋,走,回朔方城。”說著二人騎上駱駝出發了。“二少爺,多保重。”柳駝頭說。“二少爺、梁文哥,注意安全。‘庚香說著就哭了。“你們也是,注意安全,當心土匪再來。”梁文回頭看著師傅和庚香,心頭還是很不舍和難過自從自己十六歲頑皮逃學不上私塾後,父親就將自己交給了師傅隨著師傅跑駝隊。幾年的風風雨雨,是師傅教會了自己跑駝隊,這雖說是師徒,可在梁文的心裏那就情同父子,庚香比自己小六歲,他從來都把庚香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距離朔方城越近,梁文心裏就越憂慮。捏著口袋裏的“西山王氏”牌飾,梁文在尋思著怎麼去應對大娘的刁難和迫害。大娘娘家就是西山人,三十年前,父親在西山跑駝隊的時候遇著了一次土匪打劫。那次就在父親和眾駝隊夥計快被土匪包圍的時候,是大娘和他弟弟帶著家族的護院趕跑了土匪,後來父親就和大娘日漸生情就娶回來大娘。大娘娘家就是西山王氏家族。幾年後大娘生下了大哥梁武。母親比大娘小十歲,是父親跑新疆過嘉峪關的時候買下的丫頭。買回來第二年,父親就納了母親做二房,後來就有了梁文。因為大娘是大房,再加上她娘家的勢力,所以大娘在整個貨棧就慢慢越過父親做了大半個家。大娘處處刁難梁文母子,父親也知道這些,隻是暗地裏護著梁文母子。讓大娘不解的是,梁文居然和大哥梁武關係特別好,弟兄兩個好的讓大娘都有些慌張。大哥梁武名字了有個“武”字是因為父親跑駝對受到了太多的欺負,就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武藝高強,不受欺負。可誰知大哥梁武偏偏不喜歡舞動弄棒,就喜歡讀書。後來梁文出身,父親就給他起名梁文,父親希望兩個兒子一文一武輔佐自己做大貨棧。“嘎蛋,回到貨棧後,不對對任何人說我們昨晚在師傅家遭到土匪襲擊,記得打死也不說,不然小心遭到土匪報複。”梁文給嘎蛋交待回去後的注意事項,“還有打死也不許承認我見過老佛爺和皇上,隻說我見過甘肅提督董福祥董大人就可以了。尤其不可在大娘麵前胡說。”“知道了二少爺,這些天發生的事真是讓人膽戰心驚。”嘎蛋無奈的回著話。“知道膽戰心驚就按我說的辦,別給自己惹麻煩,記住了。”梁文說著話駱駝就到了朔方城的北門德勝門。二人下了駱駝通過城門守衛的檢查後進了朔方城。塞北客棧在城西邊的一片不算繁華的地段,父親選擇這個有點安靜的地方是不希望太紮眼,這樣倒是也好,小心駛得萬年船。父親梁煥成雖說是整個朔方城數一數二的大貨棧東家,可父親是個低調的人,貨棧的生意做到了新疆、嘉峪關、西安、包頭等周邊地區。這麼多年了,塞外貨棧到也是在悄無聲息中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