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阿芙急氣攻心,又吐了半口血,倒著灌進了鼻腔。這倒掛著一氣,血自鼻腔處也出不來,便自那眼睛處漏了出來,點滴不止,竟似流著血做的淚水。
“現在的你,上去有何用?”莫蘭聲音冷冽。
慕淵兒看著那邊的人放下了一個奇怪的箱子,便十分好奇:“莫蘭姑姑,那些人在做什麼?”
“活祭。”莫蘭淡然地說。
“箱子裏是純陽的,假如今日有雨,便能陰陽調和,裏麵的人也練成了絕世神功,得以出關。可惜這季節,江北這邊少雨,裏麵的人就隻能被純陽烤至焦透。現在就隻能撿了女人的活體在上麵放血,以致陰陽調和。”
阿芙閉上了眼睛,再張開,已經是滿眼的紅色。莫蘭往下看看阿芙的模樣,就說道:“此地十分危險,咱們走吧。”
“淵兒想看。”慕淵兒瞪大眼睛對著莫蘭天真一笑。
莫蘭也對其一笑。“既然淵兒想看,那咱們就留一會兒吧。”她順勢也扯了扯手中絲絡,阿芙便被顛了一顛。“你也好好看著,所謂的狂血魔君是怎生的模樣。”她頓了頓,便咬牙說了一句:“畢竟那將是你最大的敵人。”
這話剛下,阿芙就看見六根銀槍一起插進了小鶯的背門,那嬌小的身子頓時血肉模糊,豔麗如梅花的紅緞便自箱子四角鋪了下來,漸生展開,似乎要蓋住整個箱子。她一身都顫抖了。人的身軀,怎能流出這麼多的血,那些血還冒著熱氣,在層林間熏蒸出來,都是腥腥的味道。
這一下過後,獨孤信便向著那使槍的幾個兵士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那些兵士一式抽出了銀槍,小鶯的背門上的血肉噴將出來,濺得好遠了去,直讓人發嘔。
慕淵兒猶自感歎了一句:“這下是無力回天了。”
阿芙已經不能發出一言來,要是她能說話,定然會一句罵將過去,‘你給我閉嘴……’可是閉嘴不說,到底是改變不了事實。
莫蘭依舊一臉霜氣,猶如常年鋪了冰層,上麵的皮肉許久不曾動彈,便不會動彈了。但她的身肢卻是緊張的,四肢乃有力量蠢蠢欲動,仿佛立刻便能衝上前去,揮起絲絡大開殺戒。也不知道是怎生的恨意所驅,至於如此。
三人靜默地看著那個碩大的箱子鋪滿了梅紅緞子,本是黑色的箱子被丹砂似的血染滿,現出來的卻是朱膘色,甚是駭人。
然這還不止,那箱子忽而抖動起來,鋼鐵箱體不知道又幾斤重,在地上左右搖晃著,便搖動了一處的地麵,地動山搖也不及此,連著阿芙所處的樹上,也有枝葉驚懼而顫。
漸生地,那箱子便止息了動作,蒙上了一陣紅色的霧氣,可是小鶯的血被箱子裏的東西蒸發了?淵兒正要驚訝呼聲,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莫蘭也皺起了眉頭,握住絲絡的手背上生了好些青筋……
不知道過了多久,便見煙霧散去些許,那裏麵慢慢走出一裸身男子,未見眉目,已聞殺氣,那人身上衣衫皆燒盡,隻掛有點點血滴,以及,以及……阿芙眯起眼睛細看,那人身上仿佛掛著些紅色的條條,那是什麼?
再一陣風吹來,霧氣悉數散去,卻見那人手上捏著一個人頭!
人頭臉色蒼白,上麵是三人皆識得的可愛五官。這般還能有誰的?便是小鶯的人頭了。
三個皆驚覺,那人身上的紅條,便是小鶯的血肉了?!再看看那人四周的地上,都是朱膘色的鐵片和碎掉的一身血肉,難道這血霧之中,生了一次炸?
以內功炸開澆注過的鐵箱子,這還算得上是人麼?!慕淵兒卻是連話頭都不敢掀起,心內都是恐怖,莫蘭眼神幽深,不知作何感想。
阿芙隻覺得心頭一陣疼痛,小鶯已然死於非命,便連一個全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