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眼神一下子變了。“你是她的丈夫你會不知道?你這丈夫是怎麼當的?她的產期快要到了,所以才申請住院待生。你們這些男人可真夠本事的,不想要孩子就別搞出人命,有了孩子對孕婦不理不睬算什麼男人?”
寧白澤沒有說話,而是“啪”一下甩了自己一個狠狠的耳光。
他想,他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否則怎麼會忍心讓心愛的人獨自一個麵對分娩的恐懼。可是,安安,為什麼你懷孕了卻不肯告訴我?
他猛地往外跑。他想,他應該知道禾雨安現在在哪裏。
紫荊花海,林蔭之下。當他重新踏入這片熟悉的土地,當他踏著滿地的紫荊花瓣重回大學校園,他的心裏滿滿湧流出溫熱,他堅定地、激動地朝著那熟悉的方向前進,去追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終於,在花海的盡頭,他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坐在人工小湖前的木椅上,安靜地閉著眼,仿佛在聆聽盛夏的聲音。他手心不可抑製地冒出了汗水,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走近,視線停留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安安……”他輕喚,用盡了所有的深情,宛如童話故事中的王子,深情呼喚沉睡的公主。
禾雨安的身子猛然一顫,不可置信地張開眼睛,回頭,看見了他。
一眼萬年。
眼中有太多的滄桑和酸澀交織,兩人竟一時誰都沒有說話,隔著幾米的距離,相互遙望,彼此的眼底湧出淡淡的水霧,思念和苦痛在這一瞬放肆蔓延,卻又強製壓抑。
禾雨安率先反應過來,拔腿就跑。
“安安!”寧白澤追上去攔住她。“安安,是我,我是阿澤。你的阿澤。我都想起來了。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我混賬,我不可原諒,可是,安安,我好想你……”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當摯愛離去,他的靈魂像被瞬間掏空,隻餘驅殼。
“安安,回到我身邊,我求求你了。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帶著顫抖,“我經受不住這樣的分離。”
禾雨安心裏狠狠一撞,眼淚湧出。
她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他變得憔悴了,原本黑亮的一雙眼睛如今血絲遍布,顴骨清瘦高聳,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她咬著唇,沒說話。
寧白澤受不住她那樣的目光,猛地將她擁入懷裏,深情地吻著她的鬢角,吻著她的落淚的眼。
“對不起,安安,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不要不說話,不要丟下我。我錯了,我用一輩子給你贖罪好不好?不要再讓我看不見你,我真的受不住,沒有你的夜晚,我無數次想要去死。你知道嗎?我後來好幾次晚上都去了新蘭大橋,我站在橋上,看著江水,想著當時你跳下去的情形,我心痛到沒辦法呼吸,我甚至想要跳下去,想感受你當時的絕望。對不起,安安,真的對不起……”
他懺悔地流淚,恨不得將整顆心剖開擺在她的麵前,讓她看到他的痛苦和悔恨。
禾雨安推他:“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