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沙,不知不覺又是二年過去。
文婉如較兩年前,簡直變了一個人。昔日容貌皎美的麵容,而今變得憔悴蒼白,似蒼老了許多;兩眼充及著心死絕望的黯然迷茫。垂至兩肩的秀發,篷亂如草似地披散著,遮住了大半個臉龐。
口中如夢囈似的時不時地說著幾句話:“不凡乖,媽去給你做好吃的,你叫一句媽好不好?我兒不會是廢物,我兒是天上的星星,因為太遙遠,所以一般人看不見你的光芒是吧?不凡乖,媽去給你做好吃的,你叫一句媽好不好?……”
一個破舊的石屋,透出黯淡的黃色光芒,夜很靜,已是深夜。
隱隱約約從石縫中傳出那重複不變的婦人喑啞的話語。嘩嘩的流水聲和微風搖拽樹枝嫩葉的嗦嗦聲,給靜夜講著一個古老而優美的故事。
象是安慰著石屋中那夢囈婦人似的。
突然,“哇啊!”幾聲尖叫從石屋中傳出。那聲音淒厲而痛楚,悚人聽聞。驚碎了這深夜的寧謐和美。
“凡兒!凡兒!怎麼了?這半個月來,你總是這樣抱著腦袋。是不是眉心痛?還是腦中難受?你一定要忍住啊!阮二奶奶說明天那個神醫來給你瞧瞧,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病的。不凡乖,媽給你去做好吃的,……”
隻是那叫不凡的嬰兒的淒厲尖叫不曾停過。
半個小時以後,也許是嬰兒叫累了,或許是疼痛也逐漸消失了,嬰兒那淒厲而痛徹心神的慘叫終於停歇下來。於是夜又開始恢複原有的寧謐和安逸……
第二天,太陽高高升起。村落,山野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
臨近中午,阮二奶奶蹣跚著腳步,拄著那根龍頭拐杖,滿麵悅色陪著一個頭戴黑色鬥篷,身披藏青色衣袍的高大魁梧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身高五尺八,一個朱紅色四方小木箱斜掛左肩,步伐穩健地走向文婉如的那座破舊的小石屋。
阮二奶奶伸手敲了敲那扇唯一的木製房門。
數息間,隻見蘇老婆子打開木門,滿臉堆滿笑容,那雙蒼桑的眼裏布滿期待和激動。
“呦,二奶奶,您老辛苦了!哦!這位就是您說的那位傳說中的神醫吧?!請進!請進!有勞神醫了。”
蘇老婆子滿臉洋溢著誠摯和恭敬,略顯粗糙的手向屋內一擺,作出請的姿態。
“正是那位神醫。你孫兒不凡還好吧?”
阮珍秀也不否認自己對蘇老婆子一家的關切有所付出,其心裏隻是想證實自己的預感而已,更是為了古隅村的崛起而不辭辛勞。所以她最關注和耽心的是言不凡。
“托二奶奶的福,孫兒還好。隻是…”
“我知道。這次主要看神醫的囉!”
“神醫請坐!二奶奶請坐!婉如!快!快將黑龍涎茶沏好端來,還有那些珍藏的一些珍果多拿些來。神醫來了!咱不凡有救了!”
“真的!神醫來了?神醫來了?!媽,這是真的?!”
文婉如一手提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陶瓷茶壺,一手拎著一隻裝滿山珍美味果子的竹籃還有三個小瓷杯,快步從裏間的廚房走出。那張憔悴蒼白而僵屍般的臉,本能地綻放著激動和朝陽般的笑容,黯然呆滯的眼眸若越冬春至的柳枝綻開生機盈盈的葉芽。
看向那頭戴黑色鬥篷的魁梧中年大漢,迅速地將茶沏好,分別端到神醫、阮二奶奶和蘇老婆子麵前的桌上。然後腳步顫抖著走到神醫跟前,深深的行了一個禮,接著雙膝一彎就跪了下去。一邊口裏豈求道:
“神醫啊神醫!請救救我凡兒吧!若你救了凡兒,我隻要能做的,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神醫見文婉如救子心切,母子血脈相連,做出如此舉動,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