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聽壁角(1 / 2)

回到家,屋裏沒人,老太太不知閑逛到哪去了。我換了身休閑服,去附近公園走走,就當鍛煉身體吧,聽說下午鍛煉比早上效果要好,不知誰的研究成果,反正頗中我意。

在公園轉悠的都是附近熟人,我跑跑跳跳往前走,碰到熟人打聲招呼,她們客氣地告訴我,“你婆婆在前麵聊天。”

她在哪裏聊天可不關我事,我特意繞開走。

走不遠,一堆老太太團團圍著說笑呢,也不知說的什麼,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聲音壓得極低,我從她們旁邊經過也沒聽到有說話聲,隻偶爾爆出一兩聲同樣是壓得極低的浪笑。這群老太太,肯定又在說誰的陰私呢。

我搖搖頭往前走,突然聽見一人問:“你媳婦呢?現在怎樣?懷不懷得上?”聲音其實也不大,但與前麵竊竊私語相比可謂高音喇叭。隻聽另一個聲音接道:“就她那樣,懷得上嗎?”

赫然竟是老太太的聲音,不是說在那條路上聊天嗎?怎麼跑這邊來了?又聽她們說的是我,便不自覺地豎起耳朵。

“這可難說得很,現在的人也不知怎麼啦,懷孕就那麼難。”另一人感慨,舉例說了些其他難懷上的例子。我聽得沒趣,正想走開,卻聽老太太又發驚人之語。

“我家那位,夜夜搗鼓,要能懷上早懷上了。”聽了這話,我仿佛看到老太太撇嘴不屑的樣子。

果然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老被這話撩得心一跳一跳的,說話都打著卷兒的。

“我說老貨,你怎麼知道你家媳婦夜夜搗鼓?是不是偷聽?”

這話讓大家的偷窺欲望更加高漲,同時引來一陣不懷好意的大笑,那笑拔得特別高特別尖,像一群嚎春的老貓。

我皺了皺眉,也特別想聽聽老太太的解釋,所以佝僂著背慢慢往回退。

老太太卻不接這碴,嘴一扁道:“那是我兒子,他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他打的屁是香是臭,我用得著去聽?”

另一老太道:“我就不信,連小兩口同沒同房你都知道,肯定是聽壁角來的,你們說是不是?”

立馬有人起哄,讓說說聽到些什麼?

老太太賭咒發誓說絕沒幹過那缺德事,“不過,別看我那媳婦,表麵上一本正經,骨子裏可騷得很。”

老太太們一聽這話,全都傾身過去,做出洗耳恭聽的虔誠,要是說的是別人,我扁扁嘴投給她們一個輕視的眼神也就過去了,偏偏說的是我,而且我就在她們身後,如果還讓老太太四處噴糞我就不是東西是聖女神仙。

我悄悄地擠進去,像她們一般伸長脖子,兩邊的人見有人擠,隻稍稍地挪挪位置,並不看我,都全神貫注在老太太身上,見她故作高深賣關子,有人催道:“說啊。”

我也跟著學樣,“說啊。”

對麵一人猛抬頭,是明輝奶奶,我對她展眉一笑,她嚇得倒吸口涼氣,匆匆道:“哎呀,接明輝的時間到了,我先走了。”說著閃身退了出去。

有人想喊明輝奶奶,眼神冷不丁射在我身上,我對她同樣展顏一笑,她也忙不迭地走了。

陸續有人同我對上眼,便陸續有人走了。

最後隻剩下老太太和我大眼瞪小眼,她全神於醞釀氛圍,勾起好奇,這才注意到我,我笑道:“說吧,我也很想聽聽我怎麼個騷法呢。”

老太太見勢不對,道:“我想起來了,劍鋒要我買豬蹄晚上吃。”說著也不看我,刮風般一溜無影。

我很希望我現在的爪子是魔爪,一把摳在她腦心,摳出些紅紅白白的東西。原來昨天晚上她的表現隻能堪稱客氣,因為不管怎樣,舅老爺總歸是自家人,再說也就他一個。今天我耳聞目睹她在這麼多外人麵前把我描成“騷貨”,平時我不在的時候她又把我描成什麼樣呢?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痛,哪有這種人,她配讓我叫一聲“媽”嗎?

今天這事無論如何得找劍鋒評評理,讓他看看他媽無聊無恥到何種程度。

我怒氣衝衝,恨得心裏嘔血,恨不得哪裏掏把刀來狠狠地劈自己或者別人幾刀。這樣想著想著,那淚便不受控製地滾滾而出,我垂了頭,越發地怪自己沒用。突然,頭撞在一堅硬溫熱物體上,抬起頭來,卻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他對我眨巴著眼睛道:“大妹子,怎麼啦?你速度太快,我連喊你幾聲,你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