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一茶杯砸下來,我躲都沒躲,一縷血從我額頭流下來。
娜娜扔給我一條枕巾,反瞪了舅媽一眼,舅媽甩手就給娜娜一個耳光,張嘴就罵:“你賤不賤?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和這個小野種來往,我……”
我擦了把臉,看著無動於衷的表舅說:“表舅,謝謝你這兩年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在你家就從來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隻要我上學,你們就開小灶,我回來連盤子都收拾幹淨,我中暑了臉上蠟黃蠟黃的,你都沒說給我點錢讓我去買藥,幸虧我表姐看不過去,我才沒死在你家。”
表舅被我說的臉紅脖子粗,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出來。
“看看,這就是條喂不熟的白眼狼,翅膀還沒硬呢,就敢跟大人叫板,這要再過兩年,還不騎在我頭上拉屎。”舅媽又指著表舅罵。
“不用過兩年,我現在就走。”我嗓子卡著許多苦水。
我回臥室收拾完東西準備走,舅媽衝上來對我大吼大叫,問我,她放在茶幾上兩千塊錢怎麼沒了。
“我什麼時候偷錢了,再說我也是剛回來。”她說什麼我都忍著,可她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就忍不住質問她。
“喲,不是你還能是誰?我還要問問你呢,你要上大學,哪來的錢交學費?”舅媽陰陽怪氣的說。
“你……血口噴人!學費都是我一分一分攢的。”
“心虛了吧,你乖乖把錢叫出來,否則我報警了。”
舅媽說著就扯下我肩膀上的單肩背,沒好氣的拉開拉鏈,我心裏沒鬼,行得端走得正。
好家夥,舅媽真從我背包夾層裏搜出七千塊錢,建築隊小工是一天一百,我幹了兩個半月,這下我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舅媽把錢往地上一摔,得意的看著表舅:“我就說家賊難防吧,咱們再晚回來一步,那才是賠了女兒又折兵呢。”
“這是我我打工掙的錢,不信你去問。”
“我還不如問警察呢,我說這兩年家裏總丟東西!”舅媽掏出手機就要打110。
娜娜把手機搶過去說:“蘇北,你不是快開學了嗎,反正以後也住宿,收拾你東西出去住幾天。”
“小野種,警察來之前,你敢走一步試試!”舅媽雙手叉腰。
“走你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娜娜霸道的說。
我離開表舅家時,暗下決心一定要混出點人樣出來。
至於舅媽丟沒丟錢?其實,我早知道娜娜拿過不止一回。
開學後,我找到一份發傳單的兼職,雖然掙得少,但是能自力更生,回想起來,我離開表舅家的日子不算長,對我來說好像過去了很久。
那天是周末,我一如既往在商場門口發傳單,忙碌了一天,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猛然間看見娜娜從商場裏走出來,左顧右盼之際,一輛轎車緩緩停在她麵前。
娜娜化著淡妝,純色連衣裙,搭配平底涼鞋,手裏提著一款粉色包包,撒嬌似的彎著腰和車裏的男人聊天。
男人隔著車窗遞出一個牛皮紙袋,娜娜拆開袋子,把幾遝粉色大鈔裝進自己包裏,上了那輛車。
看到這一幕,我滿腦子都是娜娜和男人開房的場景,好像生活中唯一可以依賴的人,突然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可我又何曾擁有過她?
接下來發生的事,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太傻B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攔了一輛出租車,跟蹤娜娜來到一家酒店。
走進亂哄哄的大堂,電梯在最裏麵,我裝作打電話的客人走過去,心想要是娜娜看見我怎麼和她說呢,我能說我是來抓奸的嗎?
幸好娜娜一直背對著我,西裝男緊挨著她,等電梯下來後,兩人走了進去。
我趕緊跑過去,電梯上的數字在八樓停住了。
我也上了八樓,一出電梯就傻眼了。
臥槽!一排黑西裝齊刷刷站在我麵前,就TM好像專門為了等我似的。
“你是幹什麼的?”
這一嗓子嚇得我腿都軟了,不是酒店嗎,怎麼這麼大陣仗,我頓時覺得這地方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隻是,娜娜來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