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也跟我說過,我們上山那條大路是生產隊修的,現在機械化設備再先進也修不起來。
北方陰坡陽坡的地理狀態非常顯著,陽坡朝陽,都是很陡峭的懸崖陡坡,礦洞是從陽坡開鑿進去的一條橫井,而陰坡朝北,屬於降雨迎風坡,植被茂盛,也是野生動物的聚集地。
因此修路是從大陰坡修上來,這就要穿越國有林場和大隊林場,還有山下老百姓的青苗補助,大大增加了修路的阻力,韓國人經過一年的地址勘測,準備在陽坡修纜道,礦石出井後直接坐纜車從陽坡滑下去,這個難度也可想而知。
於是韓國人想到租借老白的路,兩條礦線之間也就相隔幾百米,老白卻不同意,因為隻要掐住這條唯一的通道,韓國人五千萬投進去了,不可能扔那不管吧,耗不起就隻能賤賣給老白,老白這個礦都讓老郝掏了好幾十年了,而韓國人的礦還是未經開發的處女地。
光顧著說話了,楊豔豔腳底下突然一滑,“啊”的一聲驚叫跟我追尾了,順勢抱住我肩膀,我嚇了一跳,勉強扶著她站穩了,安慰她說:“沒事沒事。”
楊豔豔為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香喘道:“嚇死我了,好險把你也摔著。”
“沒事的,你以前都是自己來嗎?”我問。
“前幾天晚上都是老姨過來,今天她身體不舒服,所以我來替老姨夫一會兒。”
我“哦”了一聲,問:“你伺候局每天能賺多少?”
楊豔豔說: “其實我就幫老姨做飯幹零活,一天給我五百元,不過每天晚上都能吃不少喜錢。”
“那還不錯,你是七台子人嗎?”
“不是,我是哈爾市的,我們回去吧。”楊豔豔搖搖頭,哈爾市是黑省的省會城市。
“行。”我應道,經過剛才那一下,身上忽然不覺得冷了,心想多和這丫頭溜達一會也挺好的。
往回走了一段,楊豔豔在身後小聲叫我:“你看山下是不是個人影啊?”
“別疑神疑鬼了。”我停下腳步回頭說。
“真的,我剛才就看見了,好像還會動呢。”楊豔豔認真的說。
我往山下看去,有的地方覆蓋著白色的積雪,有的地方裸露黑色的岩石,再加上一簇簇的灌木叢,實在看不清。
“哪有人啊,肯定是心理作用,來,我拉著你。”
楊豔豔猶豫了一秒鍾,不好意思的把手伸過來,我抓緊了往上一拽,楊豔豔驚訝的說:“啊呀,你沒戴手套嗎。”
“沒戴,手都凍麻了就不覺得冷了。”我笑著說。
“把手伸過來。”楊豔豔說著,不由分說把我的手裝進她的棉手套裏,一瞬間感覺那隻手真是溫暖柔滑,我小心翼翼的攥住她的手往山上走。
到了我們放哨的地點,我抽回自己的手點了根煙,打量了一圈山體開采麵,眼尖的發現一個小礦洞,指著問:“這個洞是幹嘛的?”
楊豔豔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早些年生產隊找礦線打出來的炮眼。”
我拿手電一照,原來隻有一兩個平方的空間,四壁顯露出工具開鑿過的痕跡。
“有了,明天在洞裏鋪點秸稈,人躲在裏麵至少能擋風,在洞口設計一個移動門,嘿嘿,這不就是天然的小炮樓嗎。”我靈機一動說。
“啊,這個洞像口棺材一樣,躺在裏麵感覺怪陰森的,再說白總來查崗咋辦。”楊豔豔說。
“你也太老實了,這麼冷的天老白會出來嗎,而且藏在這個洞裏敵明我暗,真有人來抓賭,你也不至於暴漏對吧,你別管了,明天我偷偷把這件事辦了,老白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主意。”我自作主張的說道。
說話的功夫,黃老二打著手電筒來了,我和楊豔豔這才回去,外屋熱氣繚繞的煮著麵條,進屋才發現西屋的局都合並到東屋,玩得熱火朝天。
我脫了外套坐在爐子旁烤火,楊豔豔給我端來一碗熱湯麵,荷包了倆雞蛋,我記得院子裏晾著帶魚,去外麵揪了兩條,找根鐵絲穿上,撒上點精鹽,架在紅彤彤的爐膛內烤,滋啦啦的香氣把整晚的一寒冷都驅散了。
烤魚的味道引誘玩著的人頻頻回頭,都有點驚訝的看著我。
我坐在爐子旁也很尷尬,心說:這叫TM什麼事?我是來吃帶魚的嗎?好像我從沒吃過好東西似的,我好幾千裏地過來,不是為了吸二手煙、聞二手屁、聽你們吹牛比來的,點燈熬夜危機重重不就是為了贏錢嗎。
所以我覺得應該幹點嚴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