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炕上的凱子們一個個被呂老六騙的五迷三道的,我仔細的琢磨起來,呂老六為什麼要加點?
這個問題我不想問別人,因為我知道,別人隻會給我一個特別簡單的答案,還笑我神經病。
寫到這裏我說點題外話,看文的朋友有人會算利息嗎?就是我們日常生活中所說的“五厘”、“一分利”。
大家會告訴我,借一塊錢一分錢的利息,一分利就是百分之一的利率。你這麼認為,我啥也不說了,因為這個問題我跟很多朋友都吵過半紅臉,誰也解釋不清楚,這是因為民間借貸所說的一分利,是“月利息基數”,銀行窗口寫的是“年利率”,那一分利底是多少?應該是百分之十二,再按照民間口頭禪來說,那應該叫“一毛二利”,可是你到銀行貸款時,嘴上還是說一分利。
這個問題就此打住,你別以為簡單,我大學念的就是會計,教授都解釋不清,老白做了大半輩子生意也含含糊糊的,就連辛姐這個銀行副行長也隻能說,這是民間借貸和銀行係統產生了離析。
所以,生活中有很多簡單的問題,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
好像跑題了啊,我日後會解析呂老六的出千方法,但是,我不會再執著於他打色子的問題,否則又陷入了“一分利”牛角尖。
這麼說吧,呂老六打色子前愛說“加兩個點”,這是一個無法解釋清楚的數學問題,和牌九的張數、開門的方式、色子的麵兒有關,是很有數學邏輯的民間千術,中招率高達百分之九十(本來想說百分之百,覺得那樣太不嚴謹了)。
輸了兩千來塊錢,我也沒心思玩了,叫上趙敏回家睡覺,路上跟她打聽呂老六。
這個呂老六,從名字就知道家裏哥們兄弟很多,歲數也不小了,大概有五十多歲。
老呂家祖祖輩輩都很懶,據說還是旗人,這種人吧腦子很聰明,善於鑽研事物。呂老六一天學沒上過,也沒上過技校,在鄉裏開了一家汽修店,修個農用車三馬子啥的,一邊拆人家機器,一邊就把發動機構造學了,牛B不。
到了家,趙敏的妹妹已經睡著了,像一隻小龍蝦一樣,佝僂著身體,連腦袋都不敢伸出被窩,看著很辛酸,姐姐不在家的日子,沒吃的沒穿的,指不定遭多少罪呢,怪不得這麼點小孩就精神抑鬱。
趙敏把妹妹拖到炕西,給我在炕頭鋪了一床被,跟我說喝兩盅酒再睡。
南方的朋友應該沒這種生活體驗,鋪好被褥,要暖一會再進被窩,要不然這一宿都伸不開腳。
趙敏蹦到地上,拿出花生米和雞爪子,給我倒上一茶缸白酒,裏麵放上一片薑,茶缸放在爐子上溫熱。
我腦子裏一直尋思著今晚上的局,顯得心不在焉的。
趙敏以為我挑剔,苦笑說:“哥,家裏啥都沒有,慢待你了。”
“哪有啊,我真覺得你夠堅強的了,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我回過神來,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大口白酒,真是爽透了。
“來,哥,我敬你一杯。”趙敏往一個碗裏倒了一些端起來說。
我放下筷子和她碰了一下,趙敏一口就喝光了,嗆得直咳嗽,我笑著說:“你慢點。”
“唉,我在哈爾市那麼長時間,沒人幫助過我,所以哥就是我的恩人……聽我把話說完,我故意厚著臉皮讓你來送我的,我想讓你來家裏看一下,我沒有說謊。”趙敏深深的看著我,直到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她眼裏是如釋重負的神色。
“趙敏,你怎麼……”
“哥什麼也別說了,那天晚上我去你房間找你,也不知道你是嫌棄我,還是怕累贅,是也好不是也罷,我希望……這不隻是錢的問題。”
我看著爐子上的茶缸,沒有說話,我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看待問題,看來我有點小看她了。
呆了一會兒,趙敏洗洗腳上炕了,我心裏直打鼓,擔心孤男寡女的容易出事,主要是我潛意識裏沒那麼純潔,怕自己克製不住。
好長時間以後,趙敏看我還沒打算睡,似乎知道我咋想的了,露出一個壞笑說:“哥,你怕我真賴上你啊?”
我愣了愣有點尷尬:“說什麼呢。”
“嘻嘻,我隨便亂講的,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
我喔了一聲,看著趙敏朝著妹妹方向睡,心裏籲了口氣,關掉燈爬上炕,輕手輕腳的把外套和羊毛衫脫掉滾進被窩。
第二天吃完早上飯,我跟趙敏說要去縣城一趟,開上車就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