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不解:“大哥你難道不與我們一起護送聖上去長安?”
獨孤如願凝視著懷裏幾近昏迷的蝶戀,手中長鞭一揮:“聖上交由你和賀拔大哥已然足夠,我自會去長安與你們彙合!”聲音隨著奔馳的駿馬越來越遠……
“大哥保重!”楊忠知道獨孤如願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言,看著遠去的馬兒踏起的滾滾煙塵呆怔良久。
在楊忠馬背上的皇帝元曄見此,感歎道:“愛卿忠肝義膽,朕銘記在心,他日還朝,定不負卿!”
就這樣,一行人就此各奔東西,洛陽至許昌有三百多裏,若人馬不休,兩日便可趕到。急促的馬蹄聲踏碎了月夜的寧靜,直到駿馬口中白沫橫飛,獨孤如願才不得不停下來,讓它在溪邊飲水暫做休息。
獨孤如願也將蝶戀從馬背上抱了下來,輕置在溪邊的大石上,蝶戀此時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渾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緊貼著身體露出了動人的曲線。
獨孤如願來到溪邊,脫下自己的衣衫浸入水中,直至吸飽了溪水,這才拎著衣衫回到了蝶戀身邊。兩手輕輕一擠,清澈的溪水便從衣衫內滴落在蝶戀幹裂的唇齒之間。
月至中天,清亮的月光籠罩在蝶戀身上,仿佛是月宮中的仙子一般,不禁讓獨孤如願失了心神。
“好冷!”
蝶戀低弱的聲音喚醒了獨孤如願,回過神來低聲問道她:“你身體裏似有寒冰,寒氣逼人……”
“正因為如此,那些服下光明丹的教眾才不敢有反叛之心!”獨孤如願話未有說完,蝶戀強作精神,打斷他道:“光明丹發作起來,如萬刃加身,身體發膚更是冰冷徹骨,苦不堪言,每一個時辰之後這些苦楚便會更加劇烈,很多人都是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而選擇自盡!”
“這毒如此歹毒?你怎麼會?”
蝶戀目光落在獨孤如願的臉上,苦笑道:“你是要問,我怎麼會自願服毒?我不是自願的,可我能有什麼辦法?當一個人舉目無親,走投無路,心中隻剩下仇恨的時候,這些來自身體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是我害了你!若不是當年我斬殺袁肆周,你也許不會淪落此至,受摩尼教控製!”
獨孤如願說著,手一伸就將蝶戀拉入了懷中,忘情的擁著她,這溫暖的懷抱正在慢慢融化蝶戀長久以來用仇恨壘砌的冰山,眼角無聲無息的留下了一行熱淚……
“我無法向你承諾什麼?但若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會寵你一生一世!”
獨孤如願從來沒有如此堅定自己的心,此時天地間仿佛再也不存在任何的隔閡,在這無人的溪邊,隻有兩顆摯愛的心越靠越近,最終融在了一處,再無分彼此。
蝶戀放下了仇恨,隻是這一句,便任由身前俊美的男子卸下了自己長久以來的防衛,心甘情願地接受了他的一切……殊不知愛情並不完美,決斷的誓言轉眼間也就滄海桑田,相生相克的情愛之間注定包藏著寒冷與痛苦,終生的許諾也許最終隻是化成眼角的一行清淚……
大地沉睡已久,天空中綴滿的閃閃星光像細碎的流沙一般,鋪成了一條銀色的河流,耳邊微風輕輕的、陣陣的吹著。幹柴烈火,在這靜靜的夜晚,兩人都迷失在了最本能最原始的衝動中,這種愛的升華讓蝶戀拋開了少女的羞怯,任由獨孤如願褪去了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