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來剪商標,新買了一件衣服……”
指柔有個習慣,買完新衣服,便要剪掉品牌標簽。其實也不算她的習慣,一些低調的名緩淑女紳士美男或者注重細節的人物,大都會這樣做。
冬嬸聽她把話說完,將信將疑,不過最後還是去了,很快揣了一隻裝放剪刀的盒子,小心翼翼塞到她手裏,想了想說:“小姐,還是讓冬嬸來做這些活兒吧。”
千金之軀,冬嬸可是心疼她做這些繁瑣之事的。
“謝謝冬嬸,還是我來吧。”指柔堅持著。
冬嬸不便再多說,隻警慎的交待:“小姐,明日早飯之前,可一定要記得拿來還給冬嬸。不然,太太問起,我不好交待。”
指柔點點頭,示意她放心,隨後不聲不響的揣了把剪刀進臥室。
向家的規矩。
剪刀菜刀水果刀之類的利器,平時都有專人護養保管,每日按時清點,少一根針都要盤查一番,弄清楚來龍去脈。做菜的廚子,要在料理台前等待管家發放工具,才能動手開工,菜一做好,工具收上去。廚房裏永遠不見冰冷的刀光劍影。
這個規矩,指柔以前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道是媽媽為全家老小安全著想,現在想想,覺得裏頭大有文章。徐鳳珍未免也太小心謹慎了些!仿佛隨時隨刻隨地都在防犯於未然。
進了臥房。
李明遠在裏頭衝涼,浠浠瀝瀝的水聲響個不停。
指柔心裏多少有點慌,捧著盒子找地方,半天也找不到好地方。在聽到裏邊水聲停止,李明遠走出浴室,關門,過來,漸漸走近,她將手往沙發抱枕底下一放,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李明遠見她臉色莫名其妙地發白,眼神可疑,冷冷地問:“幹什麼還站在這兒發呆?不去洗澡睡覺?”
指柔努力平複心情,抬起明亮的眸子,看著他濕濕的頭發,擠出一個笑容來:“那你可以進去幫我放洗澡水嗎?”
“自己去!”他冰冷的聲音,以前的體貼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回不來了。
不把他支開,剪刀就無法藏起來,所以盡可能的讓笑容變得更柔和,聲音更輕:“……我知道,你不稀罕幫我放洗澡水……可是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要求你為我做過任何事……”
他打出一個手勢,讓她暫停。
生硬的轉身,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地再度進入浴室。待他一走,指柔抓緊時間,衝向床前,掀開枕頭一角,打開盒子,將剪刀壓在下麵。
緊張萬分地做好這一切,一轉身,便看到李明遠站在浴室門口邊,拿著毛巾,目光犀利望過來。
原本就很緊張,在他的目光下更有種心驚肉跳的恐懼,勉強地對他笑了笑,連自己都清楚那個笑容,太假。
洗澡出來,李明遠已經躺在了床上,背倚著床頭,膝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滑鼠遊動,十指輕敲,屏幕上是工作的內容,他還在努力的工作。
把頭發吹幹後,指柔也上了床,抱了一個雪白的枕頭離他遠遠的坐著,“你要是不睡的話,到下邊沙發上去忙。我要睡了……”
“誰說我不睡?”他扭頭反問,眼盯著她微微敞開的睡袍,裸露出一片晶瑩肌膚,那絲稠料子光滑潤亮,粉藍色襯著她大大的眼睛,柔和嫵媚,美麗的秀發散開,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洗發水,臉上洗得幹幹淨淨,白白如剝好的煮熟雞蛋。
這是他擁有了兩年的女人!
此生,這一放手,他都不能再擁有了麼?
李明遠眸光一窒,明顯閃過渴望之意,不過刹那間,便即有另一抹複雜之色濾過。
“好,睡……”說著,將筆記本一關,合上,放置在旁,被子一提就蓋到了胸脖之處。
指柔睡下,提心吊膽的,時刻防備著他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