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朽木白哉吃飯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至少對於雲沾衣來說是這樣的。
事實上他們兩個人在真央做同學的時候就經常會在食堂偶遇,然後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隻不過貴族少年拿著架子不怎麼理人,少女一般來說更是懶得擺什麼表情,因此即便在外人看來這兩人簡直是古怪到了極點,但當事人卻沒有絲毫的自覺。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少爺為了自己的麵子問題以及貴族風範,每次都會主動付賬。每到這個時候,一向大大咧咧跟男人沒有差別的雲沾衣會非常樂意地裝扮成一個羞澀的少女,讓約會的對象不由自主想掏錢。
這不是說笑,朽木白哉真的每次都會不由自主地掏錢,隻不過不是因為她那‘少女般的嬌羞’,而是不想再讓自己承受這種‘少女般的嬌羞’。
“你再這樣說我會砍你的。”
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聲線很美,有些柔,有些漫不經心,讓人有點模糊性別。
“這句話原封不動送還給你。”
對麵的人毫不留情地開口,聲音有著少年特有的棱角分明,語氣同樣很淡然,隻不過相比之前者,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開虛圈玩笑,我的羞澀可是完全師承我家頭兒,你這等於是在侮辱我們二番隊的特色。”
雲沾衣從眼前的酒杯前抬起頭,一雙黑色的大眼睛白了一眼對麵的少年,臉上雖然是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但隻要是熟人就能看出來那是誇張出來的。
“那更要砍。”
一身黑色死霸裝的少年嘴角一抽,大概是想到了那個人和四楓院夜一同樣惡劣的本質,隻不過他稍微收斂了一下而已。
若是論誰嘴更毒誰更欠扁,二番隊的這三個人絕對是他朽木白哉心裏的排名前三!
“真是不可愛。”
“你說誰。”
“別自戀了,我沒提名沒提姓。”
“……”
仰頭把滿滿一杯櫻花酒倒進嘴裏,雲沾衣砸吧了兩下薄唇,感受著口腔裏彌漫開來的淡淡花香,深深地感覺到了一種滿足感。雖然她肩膀上扛著的壓力不隻一星半點,想要回家想要活著的意念也沒比以前少多少,但偶爾在緊張又充滿狗血的生活中稍微放鬆調劑一下也挺好的。
朽木白哉少爺是個很好的聊天者,雖然有點傲嬌,是林螢喜歡的那一類型。
“對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雲沾衣夾起一片青菜塞進嘴裏,模糊不清地說著。
“你結束了瞬步特訓,成功地從魔爪中原地複活。”朽木白哉板著臉重複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嘴裏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雲沾衣白了他一眼,心想貴族的規矩就是多。
“說來少爺,你的瞬步是夜一教的?”
“一部分。”
“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要是別人問我,我肯定說是我家頭兒教的。”
“你想砸浦原喜助的招牌,這點心思誰都看得出來。”
“不要懷疑我的天分。”
朽木白哉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麵一臉認真的女子,頓了頓,氣定神閑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這酒挺好。”
對麵人瞬間低氣壓。
外麵天色漸暗,夕陽已經徹底沉在了地平線以下,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空氣像是靜止了一般,沒來由地平添了一份壓抑。天空有些陰沉,介於太陽落山和夜晚之間的天空顏色看起來很奇怪,像是壞掉的雞蛋清,溫度也悶熱起來。
“要下雨了。”雲沾衣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她喃喃自語了兩下,猜測著即將而來的不知會是細雨還是暴雨,“你拿傘了嗎?”
朽木白哉依然巋然不動地坐著吃東西,挺直的腰背和完美的禮儀讓人覺得這簡直不是在吃飯,而是一場視覺享受,他在表演給所有人看。
“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雲沾衣看向他。
“聽到了。”朽木白哉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雲沾衣和他碰了一下,兩人同時把杯沿湊進了嘴唇,隻不過一個是灌,一個是抿,一個看起來向流氓,一個則不用看就知道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家少爺。
“飯要大口吃,酒要大口喝,這樣才有人生樂趣,你太悶了。”雲沾衣搖頭。
“鑒於這不是我家的酒,我不說你暴殄天物。”朽木白哉連眼皮都沒抬。
“你家的酒我就換用瓶喝。”
“……”
發現教授禮教什麼的果真對眼前人沒有任何的作用,朽木白哉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