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劉郎上任“三把火”
春風得意仕途通達的劉玉槐,於1988年順利地當上了縣司法局的局長,這是他人生的輝煌時期,他想獨立潮頭再創輝煌。然而,他的思想已在大潮中蛻變,他的靈魂已被大潮中的病毒感染,他已沒有了60年代當兵時的忠誠,也沒有了70年代從警時期的耿直。
正當他如日中天的時候,兒子在學校持刀鬥毆,殺傷了同學,由於未成年,加之家有虎父,這個犬子逃脫了懲處。但一萬多元的醫療費,卻是誰也免不了的。一萬多元,對於劉玉槐這個有3個未成年子女且妻子沒有工作的家庭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數字。錢從何來?左思右想他還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權力,一人有難眾人幫嘛,何不要基層的司法員拿點讚助。
司法局長要化緣了。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不幾天全縣司法係統被攪得沸沸揚揚。
司法局黨委王書記,是德高望重的老局長,劉局長是他培養是他提拔的,王書記聽到這消息很生氣,認為這樣有損局長的形象,便以黨委書記的身份找劉談話,要他注意影響,注意形象,中止“化緣”。劉口頭上唯唯諾諾,骨子裏咬牙切齒,罵他“老不死的管得寬”。
他被迫中止了“化緣”,卻記下了一筆仇恨。
“化緣”的風波總算平息了,可後院又燒起了一場火
“我在外麵累死累活,誰知家裏養著隻吃穀鼠。老娘辛辛苦苦建起的家,不能被你這老鼠精吃空了。”劉局長的妻子在家裏指桑罵槐吵開了鍋,一個年輕的少婦提著簡單的行囊趁黑走出了劉局長家。
那女人姓鍾,是劉局長的遠房親戚,真是親幫親,鄰幫鄰,劉局長幫她算是幫到了家,先幫她離了婚,又幫她買了城市戶口、,還幫她解決了工作,最後將妻子打發到安徽去做油膏生意,自己索性幫鍾女士把家安到了一起。
因為有“親戚”這層外衣做掩護,朋友同事隻覺得劉局長是位熱心腸的仁人;因為老實巴交來自農村沒有工作的妻子慣於忍辱負重,左右鄰居都認為劉局長是個飛黃騰達不棄糟糠的賢者。也正因為有親戚這層外衣做掩護,劉局長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不但將鍾的戶口安在自家,還公開和這女人吃住在一起。直到妻子忍無可忍,撕破臉皮當眾罵街,才拆散了這對多情男女的孽緣。劉局長好傷心好痛恨。他以冷落虐待等不聞聲不見血的辦法殘酷地折磨著妻子。正當妻子有苦難言,他自己暗暗得意之時,不想又一場風波在機關大院興起。
縣紀委找劉局長談話了。生活問題和經濟問題被紀委擺到桌麵上。劉局長雖百般狡辯,但還是因為在某基建工程中受賄1000多元的錯誤被通報批評。
貪權貪財又貪色的三貪局長,走馬上任不久,就被人反燒了“三把火”。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在搖晃,自己的臉皮在流血。他坐在辦公室裏拿著那一紙通報,瞑思苦想著:“哪個王八崽子敢告老子咧?”
想來想去,劉局長發現有兩個人老是與他作對:王書記呀王書記,你在局裏比我資曆老威望高,自恃是老領導,隔三差五總要對我指點、教育、批評一番,兒子殺傷同學後,有的鄉司法員願意出點錢,你也橫加阻攔,你知道我口服心不服,又拿我沒治,所以隻好借刀殺人,密告紀檢。鄭秘書呀,你小子年輕氣盛不服領導,老是與我對著幹。你兩口子關係不好,我找你愛人談了一次話,你在大院裏破口大罵我不懷好意。我批評了你,你肯定心裏不服,又知道我基建那碼子事,對,你小子報複我。最近,你跟王書記跑得勤。對,一定是你告的。你們想整倒我,老子讓你們死不了活不成。
劉局長就這樣想當然,且越想越像,越像越想。猛然間,心底升騰起一股複仇的怒火。
八、江湖上的鬼把戲
劉玉槐和鄭秘書在縣司法局的門口談著i作,劉局長反剪雙手麵向大門,鄭秘書便隻好麵街而立。談什麼無關緊要,隻是對街此時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鄭秘書。那雙眼牢牢地盯住鄭秘書的特征:禿頂,矮胖。
半晌,鄭秘書走了,劉局長急匆匆橫過馬路,問坐在小攤邊的黃隊長:“認準了嗎?”
黃隊長的心在激烈地跳動,他在想:我和鄭秘書無怨無仇呀。他不敢點頭隻笑了笑搖搖頭說:“距離太遠,你身子了擋住了他,我沒有看清楚。”
“好,你等我的電話,再認一次。”劉局長說這話時,輕鬆得如熱天喝一口冷水。
“黃隊長,鄭秘書在威威錄相廳,坐2排8號,你快來認一認,我在錄相廳外等你。快!”
劉局長在公用電話亭發出號令,黃隊長馬不停蹄,他順著劉局長手指方向走進了錄相廳的大門,不一會就垂著頭悻悻地說:“局長,光線太暗,沒認準。”
黃隊長說完就想開溜,誰知劉局長一把拉住他:“別急,我們在這攤邊坐一會,等到散場我指給你認。”他們在夜攤邊坐下來,邊飲邊等,可喝幹了四瓶啤酒,等到錄相廳關門,也不見鄭秘書的影子,原來鄭秘書碰見了熟人,從後門提前走了。
“唉,你明天來吧,明天縣城開展普法宣傳,他負責公證谘詢,我給你寫幾個問題,你去問他,這總不至於認不準吧。”
這法子讓劉局長想絕了。第二天,黃隊長不敢不來,也不敢不認,.隻是劉局長送他下樓時,他怯生生地問:“局長,我兒子招工的事?”
“放心吧,馬上辦好。我後天安排他到郴州出差,你在路上動手。記住,不要弄死,不要弄瞎眼睛。”
黃隊長沒有應聲,隻點點頭就匆匆走了,他不敢再抬頭看劉玉槐,他想不到一個堂堂的縣司法局局長,竟是如此的陰險,他擔心他回過頭來殺人滅口。但是,為兒子安排工作,這誘惑太強烈了!
幾天過去了,鄭秘書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劉局長笑臉相迎問長問短,顯得無微不至,骨子裏卻咬牙切齒痛恨不已,當即掛通了黃隊長的電話,黃隊長不在。直到晚上,黃隊長才負荊請罪:“對不起局長,我與他錯過了一班車,到郴州找了幾天沒找到。”
“路就這麼一條,你就不會守株待兔?!”劉局長怒發衝冠,“江湖上的人都愛耍鬼把戲,你不就是擔心你兒子的工作嗎?我給你!”劉局長丟給黃隊長一張通知,沒好氣地說:,
“叫你兒子明天去報到,我的事你看著辦吧,我劉玉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劉局長大恩大德,我黃某一定效力!”黃隊長點頭哈腰,捧著那紙通知,像捧著聖旨,他如釋重負將通知交給兒子後,對著蒼天長長舒了一口氣:“劉玉槐,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能幹那傷天害理的事。蒼天啊!我可是個守法的公民呀!”
黃隊長的心鐵了,但他還得把戲演完。劉局長索命的電話又來了幾次,黃隊長幾番搪塞後,也被劉局長逼得聰明起來:“局長,硬功容易出事,還是用軟功吧。”
“軟功?什麼是軟功9”
“就是下毒呀。”I
“不行,弄不好會死的。”
“隻要控製劑量,絕對不會死。”黃隊長第一次拍開了胸脯。他想,這毒隻能你劉局長自己去下,你若膽小作罷,我就正好下台。你若真的去幹,被組織發現,便是自尋倒黴,量你不敢說是從江湖上弄來的毒藥。黃隊長慶幸自己的高明,就這樣打定主意給劉局長出個難題。
其實,對於劉局長這類聰明人來說,這題一點不難,他一口應允:“行,你抓緊弄來。”黃隊長用一些草藥製成了粉劑致癱藥。他說:這藥七天見效,高燒致癱。半個月過去了,劉局長對他說:“你這藥不靈。”
黃隊長又給劉局長配製了迷糊藥。他說:將藥放在香煙裏,人吸了頭昏腦脹迷糊不清。
劉局長如獲至寶:“好好好,就要這種效果。”
可是沒過幾天,劉局長找上黃隊長怒不可遏地說:“迷糊個屁,那小子越吸越精神,還說老子這煙勁大過癮。白抽了老子兩包煙。”
黃隊長連忙陪著笑臉說:“局長不急,我還有高招。”說著忙從衣櫃裏拿出了一瓶十滴水、風油精和玉桂油配製的水劑。他知道劉玉槐還會來的,他盼望他的陰謀早日露餡。他說這藥特別靈,滴上一滴就能使人的眼睛瞎上幾個月,心想看你劉玉槐怎麼個使法。
劉玉槐畢竟是劉玉槐。他沒有這種膽量,沒有這種氣魄,沒有這種陰謀又怎能成為劉局長咧!他望著黃隊長陰險地笑笑,冷不防將“毒藥”滴人了自己的眼角。
他的眼睛感到火辣辣涼颼颼的,不一會,一股風油精的氣味從鼻腔裏鑽出來,他感到自己又被騙了。他對黃隊長徹底失望了,他扯著黃隊長的胸衣咆哮:“姓黃的,你耍的都是江湖上的鬼把戲,你騙了我的招工指標,我饒不了你!”
黃隊長戰戰兢兢地站著,聽憑劉局長發落,誰知劉局長咆哮過後也拿他無可奈何,隻好再次討好地說:“你說,你的真功夫在哪?”
黃隊長不敢再戲弄他了,隻好推托說:“我是沒出師的江湖客,師傅就教這麼多。”
黃隊長以為劉局長聽了這話心會冷下來,誰知他眼睛更亮:“誰是你師傅?快,快介紹給我認識。”
“就是城郊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劉雙元呀!”
“是他?!”劉玉槐的嘴張著,是驚、是喜、是疑,隻有他自己知道。
九、我要他們慢慢死
黃昏的薄靄像輕紗一樣籠罩在田野上,劉雙元帶著劉玉槐走在一條田間小道上。炊煙嫋嫋,微風拂麵,兩側平展展的田野間,已經揚花的早稻密密匝匝地擁擠在一起,發出一片“嘩嘩”的喧鬧聲。四周不見一個人影,劉雙元和劉玉槐走過了三條田徑,那一片剛剛響起的蛙聲又停息了。劉玉槐剛想說點什麼,隻見劉雙元一個前倒然後身輕如燕地跳起來,手上便多了一隻肥胖胖的青蛙。青蛙“呱呱、果果”地叫著,。肚子脹得鼓鼓的。
“真有兩下,劉師傅名不虛傳。隻一閃眼,你就抓到手上了。”劉玉槐有些討好地誇讚著劉雙元,跟著他來到一塊菜地邊。
劉雙元將青蛙的雙腿踩在腳下,從口袋裏取出一個藥瓶,用火柴棒輕輕挑出一點粉劑,捏開青蛙的嘴,放在青蛙的舌頭上,然後,他鬆開手移開腳,隻見青蛙奮力向前一躍,劉玉槐剛想去抓,誰知青蛙已四腿痙攣,直挺挺地落在地上。
劉玉槐驚嚇出一身冷汗:“這,這是什麼藥?”
“你不用問,隻要能毒人就行。”
“不,不行,這藥太快了,會出亂子。”劉玉槐想製服他心中的對手,又不想產生轟動效應,他想不留痕跡。
“太慢了是假的,太快了又怕出亂子,你這人怎麼這樣噦嗦。”劉雙元丟掉火柴棒,不耐煩地說。
“我要他們慢慢死!”劉玉槐陰險地說:“想不到江湖上真有這種絕活,要是能再慢一點就好了。”
劉雙元傲慢地注視著劉玉槐,慢悠悠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包東西:“我還帶了一種藥,不會死人,但要控製劑量。你自己回家用雞做實驗吧。”
劉玉槐連忙點頭哈腰,雙手虔誠地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些白色粉末,還有一股刺鼻的辣香。“好的,就要這效果,我就知道劉師傅會有辦法的。”劉玉槐臉上堆著笑將藥放好,然後拿出一個包封塞給劉雙元:“這點小意思,劉師傅先拿著,事成後我另有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