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讓人流淚的話,所有的人臉上都掛著哀傷,目光裏噙著濃濃的不舍。看著宿舍外的綠茵場,劉飛此刻的心中在想:以後係裏的足球賽跟自己是無緣了。
同學們一步一回頭的都會教學樓上課去了, 一路無話,出學校大門就是公交車站。正值冬天,路邊上寒風淩冽,宛如劉飛現在此時的心情,悲涼淒婉。
他們一人叼著支煙在那裏等著車。
李銳拉開夾克的拉鏈從懷裏取出一條白殼的紅河煙,也沒等劉飛說話,直接給他塞行李包裏了。李銳掛著不好意思的微笑,衝他說:“哥們一場,平時有啥事都是你們為我出頭,我個人的一點心意“劉飛愣了愣,走上前摟了摟李銳的肩膀,大家一切盡在不言中。
文金平在一邊念叨著:“你那臭毛病得改改,別有點事就瞎衝動,遇事過過腦子,社會上可不比在學校裏。”
老文是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善於交際,鬼點子又多,是他們幾個內封的軍師。“好了啦,跟個女人似的,一天到晚就婆婆媽媽的,有完沒完,本來就他媽的夠糟心了。”
紮西在邊上黑著臉說,一臉的不耐煩,文金平看著紮西皺了皺眉說:“紮西,你也多注意點,別一聽到誰叫你聲哥,你就找不到北,跟誰都掏心窩子,別衝我瞪眼,換個人,想我說他,也得大爺我樂意啊!”
紮西也不說話,袖子一卷,就往前靠,文金平一聲怪叫,繞著劉飛和他轉起了圈子,一下子,離別的氣氛被衝淡了。
正吵鬧著,李銳眼尖看見了車流裏,遠處開來的公交車,招呼大家別鬧了,把行李提好,大城市就是不好擠公交車,特別是帶行李的,公交司機脾氣也衝,經常跟人開罵。
車還沒到站台,就聽見有人喊他:“劉飛!等會!”回頭一看,是班上的女同學。
她急匆匆的跑到劉飛麵前遞給他一個塑料袋,一邊喘氣一邊眨巴著眼說:“有人讓我帶給你的,上車再看啊,一路多保重!”說完竟頭也不回地走了,弄得劉飛一頭的霧水。
就在這時,公交車到了,紮西仗著自己膀大腰粗,很快把行李提上了車,還占了倆個位置。
劉飛當然緊隨其後。剛坐下,正張望著,就看見老文在車門堵著衝他們揮著手喊:“人太多,我們就不去了,多保重,記得給我們寫信啊!公交車師傅不耐煩了“你們坐不坐車?不坐就滾下去。”
“跟同學道個別怎麼?招你惹你了,你再逼話一句試試?”紮西噌的一聲跳了起來,就要去找人家理論。劉飛急忙在後麵一個勁的拽:“算了,別惹事了,趕火車呢。”紮西才氣哼哼的坐下去。公交司機一見紮西那生猛勁,火氣也就消停了。
劉飛和紮西一路上說了好多話,直到火車進站,準備上車的時候,劉飛竟一下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幫他把行李提上車後,紮西使勁摟了劉飛一下,轉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劉飛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看了一眼,自己也上了車。
上了車,劉飛才注意到手裏拎著的袋子。他笑了笑,還搞的那麼神秘,打開一看,是一個包裝的很精致的透明的塑料包,天藍色的包裝紙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劉飛一直偏愛藍色,看來對方很了解他的喜好。
拆開包裏麵露出了一張卡片:君似名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 隻緣感君一回顧,我便思君朝與暮。祝君一路平安,珍重!謝瑞君。
那是一條天藍色的圍巾,很漂亮,很暖和,手感很棒。
劉飛一下子愣在了那裏,一張清秀恬淡的麵容仿佛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在校胡鬧時,生病時,她總會不經意的出現在他麵前,也沒想太多,以她的才情,明裏暗裏追求她的男生不知何幾,從沒有傳出她答應過誰的約會。
劉飛其實很早就喜歡她,這是他藏在心裏的小秘密,他覺得自己沒那個資格,她就像聖潔的女神,能經常看到她就已經很滿足。隻有一次借著酒勁朝她書桌裏塞了一封早早寫好的情書,事後也一直躲了她好久,也許是做賊心虛吧!
可現在,劉飛真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真傻逼,最大的傻逼,現在什麼都結束了!捧著圍巾,他悔恨的閉上了眼睛,任眼淚在臉上肆意的流淌······
再見了,校園!再見了同學!再見了,心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