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依舊嗚嗚的開動著, 好像睡了一場大覺,劉飛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自己這是在那裏?四周的男女老少都在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自己,方才他才注意到自己滿身的鮮血都凝固了,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車廂的地板上七七八八的躺著幾條大漢,麵前一個麵容熟悉的大齡婦女正在焦急的注視自己。
這是在火車上?是在回家的途中。自己不是中槍了嗎? 劉飛慢慢的回想起在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一切······
一張紙巾突然遞到了劉飛麵前,他感到一絲驚訝,回頭一看,是對麵硬座上的大媽。幹淨樸素的衣著,讓人覺得很舒服。大媽對他說:“擦擦臉吧,小夥子,年紀輕輕的,真沒出息。”
劉飛愣了愣,心裏覺得有些委屈就說:“我隻是心裏難過,眼淚它要自己流下來,我也沒辦法。”大媽看起來不過50歲的樣子,但那雙眼睛很清澈,讓人覺得很安寧。她聽到劉飛賭氣的話,笑了笑,瞟了一眼他手上的圍巾說:“女孩子送的吧,很體貼哦,有什麼好難過的?”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想找個人傾訴,而自己對麵前萍水相逢的大媽有著出奇的好感,就把他的事全對大媽說了。她靜靜的聽著,一直到劉飛講完。她才歎了口氣說:“挺不容易的,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九。”說完後,劉飛感到心裏輕鬆了很多,也沒那麼壓抑了,一下子話也開始多了起來“大媽,您怎麼一個人出門啊.家裏人也不陪您,她們也放心?“大媽邊從腳下的袋子裏拿出幾個水果遞給他,邊對他說”家裏除了個老伴,就沒別人了。”
劉飛老實不客氣的吃著水果,邊含糊的問“你們沒有孩子嗎”大媽一下子沉默了,劉飛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好半響,大娘才幽幽的說:“本來有個兒子,前年特警中隊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就埋在烈士公墓裏,要過年啦,來看看他。”
大媽的聲音越來越小,劉飛趕忙說“大娘,都是我不好,惹您傷心了!您別難過了,大哥是好樣的!”大媽平靜的看著他說:“你真這麼想?”嗯!劉飛肯定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大媽突然冒出來一句:“你跟你那大哥長得很像。”她頓了頓又說:“嗯,脾氣也挺像的”劉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雷的說不出話來,傻傻的看著大媽,心裏好不尷尬。
大媽仿佛一下子陷入到沉思裏,半天沒有說話。劉飛也不敢亂吱聲,就朝著手上的水果使勁啃。剛塞了滿滿一嘴正準備下咽,大媽突然很認真的問了他一句:“你願意給我當幹兒子不?”
咳!咳!咳···劉飛一下子給嗆到了。大媽伸手一邊給他拍著背,一邊笑著說:“又沒人跟你搶,看你那吃相。”
好不容易緩過來,我呆呆的問:“大媽,您剛才是開玩笑的吧?”心裏一邊尋思,難道是騙子?不像啊,自己有什麼好讓人騙的。
“怎麼?你不願意,還是覺得我老太婆在圖你什麼?”看到劉飛在那邊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大媽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趕忙回答:“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是想,這麼大的事怎麼也得跟家裏說聲,再說,隻怕你家老爺子也不一定同意吧。”
大媽聽到我的話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豪氣幹雲的一擺手說:“沒事,不用管那老家夥,家裏我說了算!他不敢說一個不字。”劉飛頓時一下石化。
接著她想了想又說:“不過你這孩子說的也對,這事得跟你父母說一聲,這樣,我待會就去補票,跟你一起回去,好,就這麼定了!”
幹娘和他接著聊,說是聊吧,搞的跟審問似的,她問劉飛答,很快把劉飛家從他爺爺輩這三代摸的一清二楚。劉飛那個口幹舌糙啊,抱著礦泉水瓶就是一通灌。
然後,劉飛也知道了眼前的幹媽叫王紅英,看起來那麼年輕的她,居然已經60出頭了。
倒是那還沒見麵的便宜幹爹叫李援朝,今年才56歲。據說是當年在動亂時期,牛棚裏結下的感情。後來平反後幹爹因為家裏的關係,再加上是軍屬大院出身的子弟,就當上了西南軍區的參謀,而幹媽也一直在部隊文工團當團長。
老爺子因為當年落下的病根,導致中風偏癱,就早早的退了下來。幹媽為了照顧他,就離開了部隊。而他那位犧牲了的大哥李建軍,不過也隻大劉飛3歲,可想而知,李建軍的犧牲對兩位老人的打擊有多大。
雖然他沒見過什麼世麵,也知道軍區首長這個名詞。大人物啊!劉飛一下子覺得天旋地轉,有一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感覺,而且是雙層的!發達了,以後至少不愁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