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坐斷東南戰未休(九)(1 / 2)

遠處山坡下,李斯一身儒服,看著走近的青牛,急忙趨步上前,遠遠對著荀子拱手,喝道:“弟子李斯,見過老師!”

韓非也急忙對著李斯拱手:“學兄可好?”

李斯對著韓非點頭笑道:“學弟策論可曾有長進,你我師兄弟二人要好好比過。”

話音才落,遠處一聲大笑:“紫氣東來三萬裏,聖人西行經此地。青牛駕車載老翁,藏形匿跡混元氣!”

荀子聞聲抬頭,隻見一威武少年,全身黑服黑冠,腰掛黃金劍,腳下雲鋁靴,此王侯服飾,大秦舍長安侯其誰!

荀子坐在牛背上,動也不動,笑道:“我一介貧賤老翁,怎敢當得君侯如此非常之禮,不知君侯有何請教。”

成穚哈哈大笑三聲:“吾看函穀關紫氣東來,就知有聖人來此。五百年來,隻有兩次現此異象。一是昔年老子入秦,預言我大秦必大出於天下。道德經成篇之日,紫氣東來三萬裏。這一次就是先生入秦,要是先生不留下什麼傳世經典,那成穚的預言豈不是妄言了!”

“哈哈!”荀子眼中精光爍爍,笑道,“君侯什麼時候也成占星侯家的人了!”

“先生入鹹陽吧”成穚率先走去。

半響,鹹陽王城最大商社,鹿鳴居的雅間之中。成穚坐在上首,左側尊貴之位上坐著荀子,下首是李斯韓非。右側是甘文扁鵲子兩人。

成穚看了看莫言的荀匡,笑道:“先生入秦,可是知我大秦當一統四海,特來獻策的?”

“君侯說笑了!”荀子幹笑兩聲,“天道循環,自由它自己的軌跡,如同星辰的宿命,有隕落必然也有新生。隻是荀多年潛心修行,還未曾有幸得見那顆最耀眼的帝王之星!”

“不過!”荀子話鋒突轉,“三天前秦王吊罪伐民,取天子而代之,玉衡之光大顯,帝鬥之車西移,當有西秦入主中原之像。不過貪狼殺星殺氣太重,掩蓋帝星光芒,恐怕秦國將有王室內亂傾軋危險!”

在場眾人聞言無不變色。甘文更是臉帶震驚,王室傾軋之危?當今陛下隻有君侯一個兄弟,如果發生傾軋之危,豈不是說君侯有謀朝篡位之心?

扁鵲子也暗暗心驚,儒家六書之中的《易》十分精通天文卜算之數,更是浸淫其中多年的荀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眾人都偷看上首成穚,卻見他麵不改色,也猜不透他心思。成穚卻是暗自琢磨,算來嬴政不是他一個親兄弟,趙姬與嫪毐苟且,懷有身孕已經三個月,這才為了避人耳目身居雍宮,看來離嫪毐犯上之日不遠了。這荀子預言的王室傾軋,想來是嫪毐之亂。

荀子看了一眼不變色的成穚,暗歎此人好氣魄,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膽量,不愧是子午穀殺死軍神龐媛的大秦第一侯!想著荀子說道:“曆代鬼穀先生隻收兩名弟子,一個是縱,一個是橫。兩人之中的勝者,就能真正操控這個亂世……老夫入秦之前,就聽說劍聖蓋聶為趙國特使,與楚合縱。楚幽王熊悍然以八百壯士送行,春申君黃歇老臣上陣,與韓合縱,欲成六國壓頂之態勢,滅秦而興諸侯。君侯以為如何?”

成穚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學兄蓋聶比之穚的策論要好,這天下可以破蓋聶之人唯我成穚。而蓋聶的對手,也隻有我成穚可以夠資格。這是一場拿天下蒼生作為賭注的豪賭,贏了的人便贏得了天下,輸了的人就連命都沒了。老師他自己就是一個賭徒,他賭我跟學兄之中,必有一人能勝出,操控這個亂世!”

說著成穚看向荀子,問道:“大秦今日來看,先生以為如何?”

荀子捋了捋胡須,笑道:“老夫是儒法兼修,這法嗎?是一把雙刃劍,利己也能害己。當年魯國雖曾以禮法大治,國中一度康寧繁盛,但其君臣食古不化,且內爭劇烈,終至萎縮衰微,魯國今可在?再說說老燕國,那是周公的封邑,原本是天下第一的諸侯,可是到頭來卻是連殷商後裔的宋國也不如了,令人扼腕歎息也!宋雖亡,但是宋國曾經的強大遠勝現在的燕國。而秦國與魯國、宋國迥然有異,斷不可同日而語。秦國新法根基空前穩固,自商鞅變法之後,秦國舊世族勢力已經二十多年沒有抬頭。新君嬴政雖勤政,但也害怕圖謀複辟的世族力量,呂不韋掌權,外戚太後擅權,太師等世族力量更是企圖顛覆秦法,秦國內亂危機不亞於一次八戎靖國之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