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茅住了一天,同阿香玩的很開心,直到傍晚我們兩人才濕漉的,從外麵回來。傣家的潑水節,果然,很是盛大隆重,到處都揚溢著笑聲與水聲。
第二天一早,我便和楊嬸登上了去景洪的汽車,阿香卻沒能和我們同去,留在家裏照顧阿爸與兩個弟弟。
木蘭院在景洪的西北部,這是一座並不太大的寺廟,但白塔殿宇卻都非常宏偉。我們在知客僧的引領下,穿過大殿,來在後麵的一個小院裏,卻見紅豔豔的曼陀羅花下,有兩人正在下棋,左首坐的是一個胖大的僧人,七十幾歲上下,眉毛已白,滿臉爬滿了皺紋,胡須卻剃得幹幹淨淨,若不是禿頭,老遠一看,竟似一個老婆婆。在他對麵鄰座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臉上白白淨淨的甚是斯文。知客僧見他們正在興頭上,讓我們先在一旁稍等一會,我看著他們對弈的情景,心中不禁暗罵,什麼得道高僧,純屬勢利小人,盡陪有錢的人下棋,對沒錢的放到一邊晾著。
那個中年人下了一子,老僧不禁禁皺起白眉,過了好半天才道:“張檀越,果然棋藝精進,現下老僧已不是你的對手了,認輸,認輸!”雖然這麼說,兩眼卻還在那枰棋上。
“大師承認了,隻是大師處處給我留有餘地,才讓我偶占上風!”中年人一邊謙讓著,一邊端盅啜了口茶,卻見我與楊嬸站在一側,微微笑道:“大師寺中來了貴客!我在這等一會好了!”
卻聽哦了一聲,和尚抬起了光頭,見我和楊嬸站在一側,神情微微一怔道:“老僧,盡與張檀越耽在棋中,不想待慢了兩位施主,罪過——罪過!”他邊說著邊自站起,來到我們身前道:“不知施主找老僧有什麼事情?”說著合什一禮,我沒想到這禿賊,還真懂事,不禁心中大樂。
卻聽楊嬸道:“大師好!你還記得前些年猛龍貢旺村,淹死的五個女人嗎?我就是被她們纏上楊玉君,後來得你救治,才擺脫了她們!”那和尚“哦”了一聲,顯是並沒記起,用手撫了撫頭道:“前些年好象是有這麼件事,不知施主此來有什麼事情嗎?”
於是,我連忙向他們說了軍營中的經過,卻聽中年人道:“這和江南的水莽鬼有些相似!大師以為呢?”
“我覺得這不象水莽鬼,幾十年了,如果是水莽鬼,她們的五魂魄,早就討生走了,怎麼還能屍體完好的保存到現在!”
中年人聽完連連稱是,微一思索,便將眼光轉向楊嬸道:“大姐!看來你也是道術中人!”楊嬸一聽連忙擺手。中年人一皺眉道:“大姐如果不是,怎麼會身攜佛門異寶!”楊嬸連說自己沒有,那知中年人嗬嗬笑道:“大姐不要著慌,我隻是隨口一問!”看著楊嬸焦急的樣子,我靈機一動道:“楊嬸!我們有的,就是你脖子中掛的香囊!”這時,她才若有所悟,忙轉身從項中解下,將紅寶石倒在掌心中。
卻見和尚與中年人一呆,一聲佛號 中,兩人竟自跪了下去,我正在疑惑,卻見老僧滿臉喜容的跪在地上,又是一聲“阿彌陀佛”才道:“沒想到我能在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佛祖的雙睛舍利——摩尼珠!多謝二位施主!”
楊嬸見到這個光景,慌地也連忙跪在地上!卻聽中年人道:“這位大姐,你不必慌,我們拜的是你手中的聖物!”
“這是佛睛的舍利!我還以為是紅寶石呢”我吃驚道,並對這個中年人也心生敬仰之情,他能從楊嬸的身上,一眼看出佛門異寶,這份道行不得不為人敬佩。
“是啊!這正是佛祖的雙睛舍利,隻是為什麼隻有一粒!”中年人一邊問著,一邊將白光和尚扶起。白光站起道:“佛祖入滅,周身舍利八萬四千顆,分至八王歸國供奉,共築八萬四千浮屠,悠悠兩千五百餘年,傳至今日卻已寥寥無幾,善哉!善哉!”他在一陣自語中,臉上竟有一股莫名的感傷,就是這種莫名的感傷,映著日光與曼陀羅花,竟給人一種寶相莊嚴之感。
於是,我將這粒紅石的由來向他們說了,隻是略有修改,將自己用刀剜下寶石的經過,改成石像怪自摳一目,送給了我。或許,這也叫孔夫子,筆削春秋吧!隻是述而不作,應該為述而也作才合適。
卻連聽老和尚同那個中年人不住的道:“機緣巧合,機緣巧合!”“佛睛今日出世,天下自是清明啊!”而我聽著竟是心裏暗笑。
當即我向白光老和尚說明,想請他到我們連隊,給看一看是什麼邪物作祟,誰知他竟自沈吟了一下道:“我本來是可以去的,這樣我可以多一些時間,陪在佛祖之旁,隻是我年紀大了,手腳已遲頓。怕擔擱你們的事情,還是讓我師弟印光和你們同去吧!他一些事情也能應對的!”起初一聽他不去,隻道他要推脫,那知道他竟推薦他的師弟,同我們一起去,心中也不禁高興起來。白光和尚喚來一個沙彌,吩咐去前邊把印光喚來,小沙彌應了一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