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大一陣子,郝教授的助手出來問:“誰是趙梅的家屬,請進來一下。”
費柴趕緊站起來:“我是我是。”張琪和秦嵐也緊隨其後。
那助手:“來一位就可以了,其他的陪著病人在外麵休息一下吧。”著就請出了趙梅來,費柴忙不迭地問:“怎麼樣?”
趙梅正想回答,那助手:“等會直接問郝教授吧,他回答的更清楚。”
郝教授比費柴想想的年輕,最多也就三十四五歲,這讓費柴的心又踏實了一些,因為他深信一條原則,中醫要老,西醫要。因為西醫是要動刀子的,年齡太大了肯定有問題,最好是那種三十多歲的西醫,無論是經驗還是精力都屬於巔峰狀態,是最好的選擇。
另外費柴又看了一下郝教授桌上的銘牌,上麵的名字是郝煜(副教授)
簡單寒暄了幾句,郝教授就直截了當地:“作為患者的丈夫,你有權知道一些事,你的太太情況很不好,她的心髒目前正在衰竭。”
費柴聽了心裏咯噔一聲,盡管也有心裏準備,但從郝煜這種醫學權威嘴裏出的話,這無異於是終審判決。於是他忙問:“有沒有生命危險?我太太似乎最近也有些感應,話老是死呀活的,讓人很揪心。”
郝教授:“其實像你太太這種情況,基本就沒有長壽的,壽命普遍比普通人要短些,而你太太呢,最近可能對身體的機能有些……”郝教授一邊,一邊打著手勢,似乎是想把話的盡量通俗些“使用過度吧,可以這麼,這無意於等於透支生命。”
費柴歎道:“這都怪我,前段時間我工作不太順,她為了不增加我的負擔,把家裏的一些事原本應該是我去辦的,承擔起來了,肯定就是因為這個!那我想問,她……她的時間還有多少?”
郝教授:“這個,其實不是很好估算,但是你太太的精神非常好,而且也很愉悅,所以比較樂觀,如果注意保養,好的話至少也是一年以上。”
聽了郝教授的話,費柴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被人從自己的生命裏抽走了,他瞪大眼睛,張大嘴:“比較樂觀才一年?”
郝教授:“科學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費教授,我認識你,也看過你的片子和書,作為一個地質工作者,你無疑是非常優秀的,所以你也應該理解我話的含義。”
費柴定了下心神:“我理解,就像我不能在地質災害中救所有人一樣,你作為心髒病學的專家,也不能救活所有的病人一樣吧。”
郝教授讚道:“就是這個理。”
費柴忽然覺得喉嚨很幹,他強咽了幾口口水才:“那麼,我知道很難,就我太太這種情況,有沒有辦法能夠……”
“心髒移植。”還沒等費柴完,郝教授就:“就目前的情況,心髒移植是唯一的辦法,但也有很多困難,先就是髒器來源問題。心髒不是腎髒,每個人有兩個腎髒,卻隻有一個心髒,所以根本沒有**移植的可能,這還沒算上本身的排斥配對問題。”
費柴:“這我知道,目前內髒器官移植的來源隻有兩個,一個是死刑犯,一個是誌願者捐助,但無論是哪個,都存在必須尊重捐助者捐助意願的問題。特別是心髒,捐助者基本都是死於事故意外的受害者,但同時,至少也得征求到死者家屬的同意。”
“是啊”郝教授“就算上述問題都解決了,也得排隊等,除非有專向的捐助者。但這個也很困難,因為心髒每人隻有一個,不能**捐獻,不然就成了殺人了,所以就算有幾個捐助者,誰敢保證這幾個捐助者很快就會出意外?句迷信的話,這有點像咒人啊。”
“是啊是啊。”費柴話的語調低沉了下去。
郝教授又:“目前呢,就是你們呐,趕緊做決定,看要不要做心髒移植手術,如果要做,我就先在給你們登記排隊,老保佑能早點得到心髒源,你也別閑著,四處找找,問問有沒有朋友什麼的願意不願意做專向的捐助,其實想通了這也算不上詛咒人家出事什麼的,畢竟還有抗排斥的配對,還要看人家是不是能出意外,總之這就是有點盡人事聽命的意思。”
費柴:“那麼如果心髒移植了,我太太就能像正常人生活嗎?還有,這個存活的概率有多大,比如是您這樣的專家出馬。”
郝教授:“看你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又是個科學家,我就一點不掩飾的跟你,你太太的體質很弱,就算是有心髒源,能活著下手術台的概率也隻有四成,移植成功後,每個月都要按時服用抗排斥的藥物,一般情況下,再活個十幾年甚至二十年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付出這麼多……一二十年……”費柴癡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呐呐自語著。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和你太太商量,好好做決定才是。”郝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