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師事吳北山,而詩與北山齲ǘ不同。蓋敝精力於中晚,取其骨幹,遺其形貌。孤往不屑之氣,天寒翠袖之韻,出以精思,自成馨逸。孰謂中晚不可為邪?嚐見其《尊瓠室詩話》一卷,批卻導窾,語多造微。至其不輕許人,亦異乎世之專事標榜者。

地捷星花項虎龔旺宋育仁一作鄧鎔、傳增湘曾指銅駝戒夜寒,神方駐景料應難。可憐去國無窮恨,灑向詩篇淚未乾。

芸子向以詞賦見稱於時,實則今之杜君卿、鄭夾漈也。論學論文,皆能抉其本源,洞其利害。及所誌不就,親見危亡,乃以詩宣其伊鬱,所謂古之傷心人也。《問琴閣詩錄》多有為之言,其自注多有關光宣掌故,餘極重之。鄧守瑕久官都下,淒婉之音,出以綿麗,使人讀之回腸蕩氣。蓋與問琴所遭同也。傅沅叔研精《錄略》,卓然雅音。

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孫林思進一作向楚、龐俊飛叉將軍,翰墨策動。陵陽韓,《丹淵》文。

山腴與堯生倡和,清新俊逸,兼而有之。早年居舊京,與漱唐、畏廬、石遺尤密。文酒之會,罔不與焉。反蜀以後,徜徉園林,而詩日益工。香宋而外,無與抗手。仙喬、石帚,與山腴投分甚深,詩並清遠,皆足與香宋、清寂為χ鼓之應者也。

(附)論近代詩家絕句章士釗矯矯儒生漢惠莊,蟠胸經術自摧藏。茂陵風雨玄亭酒,似愧雙柑閣上霜。(山腴曩致餘書雲:”漢有儒生惠莊者,自謂吾口不能劇談,此中多有。不肖頗類似之。“)下媲詩人林霽山,小詞閑愛魏承班。衝懷不問人間世,養就逍遙遊裏閑。

(千帆謹按:二首屬林山腴。)地惡星沒麵目焦挺朱銘盤一作張謇、梁、吳涑出手能教鐵牛服。奇男子,真麵目。

快意高歌《寶劍篇》,少年結客出幽燕。不知誰是丘心坦,收取聲名四十年。

曼君少負逸才,斥弛不羈。其詩俊逸絕倫,澤古甚深,蓋才人而兼學人也。嗇翁早掇危,晚膺佐命,湖海聲名,超超玄箸,亦以才勝也。公約有俊爽之致,溫叟擅深湛之思。不謂江東菰蘆中乃生此麟鳳。

(附)論近代詩家絕句章士釗東藩憑軾下來休,風雨胡床共一樓。他日詩酋應有影,斜陽征馬立金州。(甲申吳武壯援韓之師歸,頓置全州。曼君在幕,時有吟詠。後三十年日本大將乃木希典句雲:”征馬不前人不語,金州城外立斜陽。“曼君詩中豈乏此境?)牝朝奸佞隱相君,長揖橫刀似不群。一機辨奸同斬馬,西京故自重朱雲。(曼君曾為武壯以書痛斥袁世凱,原劄影本附《桂之華軒駢文集中》。)(貞壯曾語餘,有海州邱心坦者,為徐海間大俠,以材武從曾湘鄉大軍,積功至副將,棄之,乃以候選縣丞終於丁沽。曼君與之交甚摯,集中所稱邱生、邱大履平即其人也。邱亦工詩,有《歸來軒詩》一卷。記其為題畫芍藥雲:”曾記花時共倚闌,春殘我亦別淮幹。可憐舊夢無尋處,忍把將離作畫看。“又有五十自壽聯雲:”一生事業《歸來草》,百戰功名未入流。“其風趣可想。餘未見《歸來軒集》,貞壯雲。──方湖注。)(千帆謹按:二首屬朱曼君。)平生豪氣壓江東,一洗詩人放廢風。早共名公趨趙壹,晚隨群賈學汪中。

(君贈吳提督詩:”難得名公趨趙壹,況容揖客重將軍。“時論最推重容甫,但容甫晚年善治生產,君所學別有所任。)白圭遠誌逐萍浮,台閣心高第一流。何止通州有男子,狼山深處亦菟裘。(初元時,同人在聶雲台所會集,君講演勉人勿妄入官,堅以自誓。逾年熊秉三立第一流內閣。君題餘沈壽墓曰:”通州男子張謇立。“)(千帆謹按:二首屬張季直。)地醜星石將軍石勇陳延к一作閔爾昌乃生俊人,淮海維揚。急就章,石敢當。

何人示我一微塵,淮海維揚幾俊人。見說情田春草長,竹西歌吹已無倫。(何鬯威《一微塵集》錄含光、葆之詩若幹首,餘極歎服。)石堅丹赤敢私憐,采蕨西山又幾年。終見麻鞋迎道左,冰消江暖盼歸船。(含光近詩所言如此。)餘幼時間諸歐陽笠儕丈,乃知陳含光、閔保之詩律精嚴。後穆示以《一微塵集》,始歎賞焉。葆之以簡澹掃繁縟,含光以雄渾代纖巧,可謂二妙。近年含光弟子張百成錄示其在陷區所作,草生凝碧,藕泣春紅。夢故國之觚棱,摩千年之銅狄。斜日空園,但傷花落;殘春孤館,隻想歸航。殆韓冬郎、司空表聖之懷抱歟?

(附)論近代詩家絕句章士釗伯先京口誇醇酒,豈識揚州閔葆之?萬變總輸吾道廣,此心唯有歲寒知。(伯先,趙聲字。首句本陳獨秀《存歿口號》。吾嚐作《趙伯先傳》,葆之編入《碑傳集補》。民國人物唯錄存此文,在北京親為餘言。)胡馬窺江幾度來,廣陵於此煉詩才。卅年牢落京華路,除卻逢原沒草萊。(逢原指王無生。吾識葆之,由無生之介。)(千帆謹按:二首屬閔葆之。)四寨水軍頭領八員按四寨水軍頭領皆梁山泊中堅人物,今以光宣兩朝詞家屬之。

天壽星混江龍李俊王鵬運鐵騎突出刀槍鳴,唯見江心秋月白。

人世間齷齪曾不芥蒂於懷,此之謂獨往獨來。(又讚)半塘父子,俱工倚聲。半塘尤精音律,與古微倡和最多。精誼之作,不減強村。

天平星船火兒張橫朱祖謀早為折檻之朱雲,晚作竹石俱碎之發。莊生雲:”凡外重者內拙。

古微襟期衝澹,尤工倚聲,所刊《強村詞》,半塘老人謂為六百年來,真得夢窗神髓者也。晚際艱屯,憂時念亂,一托於詞,實能兼二窗、碧山、白石諸家之勝,非一家所可限矣。所刊兩宋詞集,多人間未見之本。

(千帆謹按:《甲寅》本以朱比李俊,王比張橫,故評語亦因先後有詳略。乙本反其次序而評語俄空。今不得已,姑移《甲寅》本舊評實之,其輕重遂若不相應者。此下評語,亦皆自《甲寅》本┢錄,未必悉符先師晚年論旨。讀者審之。)天損星浪裏白條張順鄭文焯換滄波身世,雲愁海思。算萍梗,知人苦。

叔問雅善倚聲,知名當世,有《比竹餘音》詞集,彌近清真、白石。詩亦神韻綿邈,張祜之遺也。

天劍星立地太歲阮小二馮煦夢華中丞,詞極清麗,詩亦淵水可味。嚐見其手書七言絕句,風神秀逸,絕類新城。

天罪星短命二郎阮小五況周頤獨木橋邊乍解船,恰有三百青銅錢。還《傾杯》,《阮郎歸》。

蕙風記醜學博,尤精倚聲。流布詞集筆記,傳誦一時,亦可謂拚命著書者矣。

天敗星活閻羅阮小七文廷式(附子永譽、王德楷)胡無人,漢道昌。但歌《大風》雲飛揚。純純常常,乃比於狂。

(千帆謹按:文自號純常子。)道希《雲起軒詞》,橫厲盤鬱,蘇辛之遺。詩亦風格遒上,音節抗墜,所謂變徵之音也。

道希雲:“國朝詩學凡數變,然發聲清越,寄興深微,且未逮元明,不論唐宋也。固由考據家變為學究秀才,亦由沈歸愚以正宗二字行其陋說,袁子才又以性靈二字便其曲諛。風雅道衰,百有餘年。其間黃仲則、黎二樵尚近於詩,亦滔滔清淺。下此者,乃繁詞以貢媚,隸事以逞才。品概既卑,則文章日下。采風者,不能不三歎也。”(見《聞塵偶記》。)(文公達永譽,同光間高廉道樹臣觀察星瑞之孫,光緒庚寅榜眼芸閣學士廷式之子也。夙承家學,舞象遊庠,敏慧逸群,博聞強記。餘識之於滬。君方弱冠,藻思綺發,揮翰若流。時出雋言,亦駢亦散。以貧故,邀遊粵、皖、吉林、奉天、燕京。返棹潯陽,複羈滬漢,幾三十年。療愁無術,赴召玉樓。以民國二十二年癸酉二月晦日中風,遽卒,年五十有二。遺二女,無子。友人陳詩掇葺其詩詞筆記曰《天倪室集》。)(附)論近代詩家絕句章士釗出入承明不計年,壯懷長欲勒燕然。饒他輕薄元才子,彈斷湘弦亦可憐。(張文襄絕句雲:“可憐輕薄元才子,操縱英雄綠野堂。”或謂元才子指道希,其然歟?君舊有寓廬,在長沙南門外。)雲起軒中寸寸愁,山河破碎不堪休。未知那處傷心地,夜半驚風起髑髏。(君詞中有“一寸山河,一寸傷心地”之語,後經塗改。汪精衛曾就原語別譜《蝶戀花》一闋,有雲“荒塚老狐魂未死,髑髏夜半驚風起。”汪詞曰《小休集》。)(千帆謹按:據文集,二語改為“寸寸關河,寸寸銷魂地”,蓋用晦也。)(芸閣於甲午戰役後,與先公遇於滬上,歎曰:“時事不可為,還是詞章為我輩安身立命之地。”又太息曰:“生人之禍患,實詞章之幸福。”又曾舉此以題歐陽笠儕丈《浩山集》。此真傷心人語也。──方湖注。)(千帆謹按:二首屬文芸閣。)地進星出洞蛟童威邵瑞彭一作陳方恪送君者自崖而返,而君亦自此遠矣。

(附)論近代詩家絕句章士釗享盡溫柔受盡憐,閑情猶在舊蠻箋。依然一曲梁溪水,忍照琵琶過別船。

(彥通有豔詩雲:“不知一曲梁溪水,多少桃花照影來。”)詩人涕淚滿江湖,乞食何關九局圖。未信南朝阮司馬,敢將菊部誑陳吳。(吳謂東卿。時傳東卿曾拒偽聘。)(辛未冬,餘侍先君旅滬,寄寓霞飛路葆仁裏彥通丈所。而“一二八”事變忽起,留滯月餘,因得親承音旨。憶丈作詩《題成都顧先生詩集》,結雲:“寒江秋月白紛紛。”詔餘曰:“據山穀原作,當雲秋月印紛紛,然顧先生諱印愚,故改之。”其詩律之嚴如此。丈時窘甚,幸葉遐庵小有周濟,故先君贈詩雲:“忍欲忍貧陳正字,閉門不複向時人,廚煙漸滅還高臥,剩見交情趙德麟。”德麟,謂遐庵也。雖或饔餐不繼,猶畜獅子狗數頭,每食,則群犬環桌坐椅上待飼,如佳客然,亦一奇也。此五十年前事,聊複記之。──千帆注。)(千帆謹按:右二首屬陳彥通。)地退星翻江蜃童猛喬曾劬一作陳世宜是身非身,得味外味。射雕將軍,協律都尉。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