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晨曦涼風微許,吹響那窗葉,和著那熙攘人群的噪聲,擾人清夢,卻也如何怨不起來。
苻鶯被風聲喚醒,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似乎是一張俊朗無華的臉近在遲尺,她覺得有些恍惚,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腰間多出了一隻手。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啊”的慘叫一聲,迅速扯被子遮住一片春光,然後立馬坐了起來,整個人隻覺得聽耳邊風聲也淩厲了不少。
的確是他無疑,正挽著唇角,似笑非笑,眼底青幽光芒飄灑,眉心一朵青蓮若隱若現。
苻鶯回想昨夜發生的一切,再覺渾身疼痛不自在,便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她居然睡了參海的神靈,完了,讓師傅知道了,一定會剁了她。
“餓麼?”他輕開口,語氣清幽而溫柔。
苻鶯還在愣神,後知後覺道:“啊?”
他盯著她,又重複了一遍:“時辰不早了,我問你,餓了沒?”
餓,她倒是不餓。
微風恰意的吹起他額角的一縷亂發,讓苻鶯這才注意到,他平日高挽的墨發現在悉數散落在肩上、腰上,明明是與師傅一樣散了發,而他卻看起來讓人想到紅塵一夢,簡直是非禮勿視。
苻鶯欲哭無淚的捂住臉,哭腔哀嚎道:“神靈大人,昨晚真不是我存心如此,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也是很正常的,你千萬不要告訴師傅,不然我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就算她膽大包天,也不敢對參海動手,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她根本惹不起。昨晚那一親實在是情不自禁!她回去定要罰自己三天不碰大師兄做的飯菜!
少年眉心的青蓮緩緩淡去,隻是那眸中靈氣正旺,灼灼燒得人無處遁形。
“我要帶走的人,別說翎語門,就算是上仙上神,也管不著,參海遊離天地,千百年來無人敢插手一二。”
苻鶯放下手瞧他,他正一臉嚴肅,雖語氣平淡無奇,但其中殺氣威嚴可見,嚇得她結結巴巴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非對你負責不可?”
青眸靈氣猛躍,苻鶯立馬挺直腰板,正色道:“我明白了,我們馬上成親拜堂納婚箋!”
他眉心微皺,沉思片刻後抬眼,道:“你說的對,雖然我們參海風俗不同,但如今在人間,就按你說的做,今天就把這些事辦了!”
“噗”,苻鶯的心在噴血,她呆呆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單純無知的少年,悠悠道:“你認真的嗎?”
他點點頭,起身時勾起床邊的發帶,骨指一揚,幾下便挽住了一頭黑發,回頭時卻見苻鶯還坐在床上一臉尷尬。
苻鶯指了指地上的衣裳,弱弱道:“離得太遠,拿不到……”
他彎腰拾起,然後朝她走過去,她立馬叫道:“停停停!你扔給我就行了!你別過來!”
某人卻充耳不聞,走過去一把掀了她的被子,那窗戶也猛然一聲闔上了。
苻鶯還在愣著,他已目不斜視,將裏衣套在她身上,風輕雲淡道:“我看你還是多省點力氣,畢竟吃不消。”
“咳!”一口老氣噎在喉間,嗆得她漲紅了一張臉,猛咳嗽起來。雖然的確如他所說,身上痛得狠,還沒什麼力氣,但……如此光明正大說出來,腦子裏有關昨夜的片段現在全部冒出來了。
她完全不敢看他,任由他擺布著,想著昨夜似乎是她先動手動腳,這就更不敢抬頭了,罪過也!
穿戴梳妝完畢,他拉著她下樓,握得很緊,看得客棧裏的人個個臉紅耳躁,說這一對玉人倒也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