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晨笑笑:“比起師姐你承擔靈巢峰的壓力,這又算得上什麼!”
暗流蘇歎了一聲,道:“你裝作受傷也並非長久之計。”
“我知道。拖得一時就一時吧,我不想讓師姐你為難,如果剛剛跟羊景勝分出生死,必定會影響到師姐你接任靈巢峰首座。”
暗流蘇抿了抿嘴,眼光望向了遠方,呆呆地,不知所想。
“師姐,你怎麼了?”
“師弟,你有想過離開燕淮宗嗎?”
苗晨心中一顫,心想,難道自己的計劃被師姐發現了?他剛剛不與羊景勝決出生死,一來是摸不清羊景勝的修為,第二是因為辛雲旗在一旁窺視著。如果殺了羊景勝,他自己也必須跟著一起被殺。就算是傷了羊景勝,他沒有動手殺人,那辛雲旗也必然會上來,以製止人的身份殺了他。所以,苗晨必須要輸。
當他聽到飄渺的聲音傳來,他就明白,不是分出生死的時候。要等,等到聖地挑選比試的那一天。
苗晨尚未回答,暗流蘇就接著道:“我想過。我在燕淮宗唯一依戀的就是師傅,師傅離開之後,我仿佛沒有任何的牽掛了。師弟,外麵的師姐很精彩,很吸引,比你想象的還要大。我想進入聖地,我想到幽都去,去見識一下大夏國那些強者們。我不願意待在靈巢峰做一輩子的首座!你明白我說什麼嗎?我不想接任靈巢峰首座!”
苗晨脫口而出:“什麼?你不想?首座位置多少弟子爭破了腦袋。能夠當上首座是他們一輩子最大的光榮,恨都恨不來。”
暗流蘇想了想,搖搖頭:“當有一天,你也會明白。別人認為最好的,我早就已經看不上。”
兩人一陣沉默,唯有暗流蘇幻化出來阻擋狂風的霞光滋滋作響。
“我離開了兩年,是回到了我的家中。看見了我的爹爹,還有兄弟姐妹。他們都是一介凡人。他們對我依然那麼的憎恨,依然認為我是帶來災星的孽種。我娘被他們害死了。我知道,我肯定,從看見他們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被他們害死的。我沒有報仇,突然間覺得他們好渺小,跟他們完全不屬於一個世界。
換了以前的我,就算背負著種種罵名,一定會親手殺光他們。以我現在的修為,就算殺光全鎮的人也不用一個晚上。我在娘親的墓前守孝兩年,我不殺他們是因為我娘親深愛著這個所謂的家。如果她還在世,必定是不願意讓我動手的。我修道至今,獲得了一身本領,成為了凡人仰望的修者,但我同時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暗流蘇靜靜地說著,忽然嬌軀一震,神色驚怕:“苗晨師弟,我失去了我自己的心,我失去了本性,我竟然對家人生不起半點親情,喜歡或者仇恨,都沒有。我變了,變得冷血無情。”
苗晨想了想,道:“假如有一天,燕淮宗遭其他宗門攻擊,你會挺身而出嗎?”
“當然會了。”暗流蘇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假如有一天,你的家鄉遭遇洪水,千萬凡人被困,你會前去拯救嗎?”苗晨又道。
“肯定會的,我相信所有的修者都會。”
苗晨釋懷道:“那就行了。當我們靈巢峰遭遇突變,正是師姐你帶領著所有師兄弟們。你的心沒有變,依然是會喜歡人,會討厭人,隻是你我都屬於修者,我們的世界變了。我們所看見的,所追求的都不一樣了。剛剛你不是說嗎?別人認為最好的,我早就已經看不上了。”
暗流蘇忽然展顏一笑,如新月生暈,嬌媚動人,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嗔道:“你淨會胡說八道!”
苗晨見她轉憂為笑,心裏也是一鬆,道:“我也想跟著師姐一起到聖地中去。”
暗流蘇俏臉一紅,道:“幹嘛要跟著我?”
苗晨低聲道:“師姐你麵對著家人,有些仇恨不得不放下,這是情有可原。畢竟你要是下手,那可是你的父親,那些都是與你有血脈相連的人。但麵對著辛雲旗,羊景勝,這兩人數次害我,想要我性命。我肯定是需要報仇的。今日我假意受傷,在聖地挑選比試的時候我一定不會留手。殺了他們之後想必燕淮宗也呆不下去了。那我就幹脆躲到聖地中去。”
暗流蘇忽然勃然大怒,嬌斥罵道:“好啊,原來這一切你都是想著報仇,我,我,我還以為你當真想要跟我去聖地。哼,你要報仇就自己去吧,死了也不要讓我幫你收屍。可惡的家夥,你以為能夠殺得了他們二人?你以為還能夠到聖地中去?閉嘴,不要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