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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巔,最靠近月光的地方。
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抱膝坐在一塊大石頭,像是在想著什麼,雙手托腮,水靈靈的大眼神著迷的凝望著天際。
突然,她站了起來,歇斯底裏的大叫一聲,把懷裏的小熊撒得四分五裂。
“混蛋!你給了我無盡的光陰與不老的歲月,又有什麼用?等來了一個又一個千年,除了寂寞還是寂寞,你到底死哪兒去……嗚嗚,安妮好害怕。”小女孩跪倒在地,說到最後,她早已泣不成聲。
在不為人知的背後,誰也未曾想不到,當初那個操控著烈焰火熊縱橫馳騁的小巫女,狠辣毒戾的深處也會如此心酸,如此無助。
曾經就像複仇之矛一樣。令無雙大軍聞風喪膽的存在,在幼稚的背影當中,隱藏著一個悲愴千年的靈魂。
哭聲散去,安妮撿起了小熊的碎片,從背包裏拿出針線,借著月光,一針一針的縫了起來。
淚跡已幹,思緒未斷……
“師父,你為什麼從不說話了。”李青緊跟在娑娜身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這個小光頭整整跟了自己三天,娑娜真恨不得一個巴掌甩過去。這貨就像是個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直叫。
娑娜猛然轉過頭,抓起了李青的手,用力的寫下了一行字:“我不是你師父!”
李青嗬嗬一笑,冒著傻貨,認真的說道:“你是我的有緣人,貧僧曾經的師父對貧僧說過,你以後能夠給貧僧一場大造化,如此大恩,怎能不當貧僧的師父。”
“我就是一個弱女子,沒什麼本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你是出家人,免得壞了名聲。”娑娜繼續寫道,咬牙切齒。
“沒事,貧僧要還俗的。”
“還俗幹什麼?”娑娜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娶師父你啊!”李青樂嗬嗬的,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貧僧曾經師父的說過,貧僧六根不淨,不適合當和尚,讓我還俗找個女人嫁了,不對,應該是娶個女人,然後結婚生子。”
李青是瞎子,看不到娑娜此時的臉上的陰影麵積有多大。她咬了咬牙,竭盡全力的在李青的手掌上寫下了一個字:“滾!”
然後,猛地甩開了李青的手,把背上的琴向上提了提,繼續朝前走。
“師父說過,做什麼事,都要持之以恒。我不會放棄的。”
對,李青不會放棄。
曾經為進藏經閣,他自殘雙目,最後如願以償。
他要學佛門至高武學鐵布衫,以凶殘的練功方式著稱的鐵布衫硬生生被他練成了。
他要成為佛門年輕一輩當中的第一人,佛門絕技懷身,試問再無敵手,他做到了,即便被逐出師門。
那怕一次次遍體鱗傷,他從未想過放棄,那怕一次次傷痕累累,他從未言過後悔。
這就是盲僧李青,一個佛門棄徒。估計誰也未曾想到,當劉一刀與這個名叫李青的瞎和尚相逢時,一個時代即將進入改變的紀元。
之後的路,娑娜沒有跟盲僧聊過一句話,李青也很識趣,就這麼默默的跟在她背後。
白天,兩人就在班若大森林裏趕路,晚上,九鳳盤旋,娑娜靜靜的彈著琴。李青呆在她身邊,禪坐。
李青愈發的堅信,這個女人就是他命中等待的有緣人。心中的殺念,逐漸被琴音安撫。
李青終於明白,跟隨了她這麼久,為什麼叢林裏窮凶極惡的妖獸從未襲擊過他們。
相安之道,不是殺,而是善。
李青微微一笑,卡在瓶頸的境界不知不覺提升了一層。
咻!
一道身影一躍而起,娑娜扭過頭,剛才坐在旁邊的和尚已經不見了。
“終於呆不住了吧。”娑娜搖了搖頭,心裏驀然有著悵然若失。過了片刻,娑娜站了起來,望了四周一圈,漆黑的四周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他真的走了。”娑娜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不忿,這家夥說好的要持之以恒,還沒幾天就堅持不住了,果然是個意誌不堅定的和尚。
罷了,走了正好,省得來煩我。
一念及此,娑娜正準備坐下,風聲在耳邊響起,她扭過頭,隻見一個紅彤彤的果子放在了她眼前。
“師父,吃個果子吧,很新鮮的。”
娑娜一怔,鬼使神差的接過了紅果,望著果子後隱藏的那張臉。他閉著眼,傻傻的笑著。光頭上還粘著幾片樹葉,臉上憨憨的說不出笨。
娑娜心頭一酸,拿起果子咬了一口。輕蹙的眉頭鬆了開來。
“怎麼樣,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