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得極快,但進入酒肆的文墨兒和端木顏的身上還是被雨淋濕了些許。可能因著下雨,酒肆裏倒是人滿為患,好不容易才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空桌坐下來。文墨兒這才急忙用手帕擦拭臉上的雨水,理著絲絲雜亂的秀發。動作自然而然,絲毫不做作,沒有一點點那種受到,一絲委屈就佯裝所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
端木顏可不屑與這些,坐下來看著文墨兒一舉一動,隨手把別在腰間的扇子抽離出來。呼呼扇著。“咳,咳......”耳邊傳來極為細微的咳嗽聲。聽聞此聲,端木顏立刻收攏了玉扇,剛還對她有些讚賞,此時,又凝住了眉頭。
突然跑加走的,缺乏鍛煉的身子,氣息本就不穩。突然坐下來,稍微順暢了些,免不了會不舒服地咳嗽兩聲。文墨兒極力隱忍著,用手帕捂著鼻息處。可略有些蒼白的臉色顯示出她此刻很不舒服。
“客官,您要來點什麼?”小二熱情地召喚上來。
“天色已晚,就在此用了晚膳再送你回府好了。”端木眼這句話像是自言自語,卻言下之間征求了文墨兒的意見。“恩。”文墨兒隻輕輕應了聲,沒想到,隨意尋的酒肆,居然是‘將進樓’。難怪如此多人。
‘將進樓’取名來自於李白那首舉世聞名的《將進酒》。顧名思義,也隻有來自於現代的文墨兒才能想到,這個名字。本欲取詞中經典的詞句來映襯下,可思來想去,隻有這詞牌名最為合適。不僅僅可以透過詞意表述些什麼,又可以借機為此樓多增添些色彩。
聽完端木顏細細點完了菜式,文墨兒這才開口,“小二哥,麻煩你先送壺熱茶來。謝謝。”說話時的氣息還是有些不穩,但聲音卻是沙啞動聽的,附上一個溫柔似水的笑容,讓小二愣了許久。
“吭,吭......”端木顏很是不能理解,這個女人到底怎麼想的,一般女兒家看到剛那番情形,不都應該將其買回去當個丫鬟,好救人一命麼。她倒好,讓人家去爭那青樓的頭牌。還有理有據的說,要靠自己,而不要一味隻求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別人死活都與她五關。此刻吧,居然對著一個店小二,溫聲細語地說話,還笑顏相對。
店小二,這才一個激靈過來,“小的馬上去,馬上去。”說著就急匆匆往後退去,不小心還撞到了隔壁桌的椅子,不停地道歉,“客官,對不起,對不起。”
文墨兒看到這滑稽的一幕,笑意更加濃厚,直到嘴角深處。“真不知道你是個怎樣的女子?”端木顏想不透也就直接開口感歎出聲,似問話又似要爭得人的回應。
“我麼?”歪著頭,眼睛看向窗外,卻還是接了端木顏的話頭。“廢話,這裏還有第三個人麼?”文墨兒隻是笑,這裏這麼多人,哪裏都找得出第三個呀。
小二迅速拿了一壺熱茶端了上來,文墨兒轉過視線,將茶水一一斟好。動作熟練又不失優雅,一看便知,是個喝茶的行家。放了一杯在端木顏的麵前,自己端起一杯,輕輕吹了下水麵浮著的茶葉沫,喝了一口,滿足地歎了一聲。“是因為剛才的事情麼?”喝了口熱茶,感覺好了很多,口腔也從冰冷漸漸溫暖。
回的有些話不對題,但正是端木顏思索的,“嗯。”點點頭,不予置否。“我不喜歡她那樣的女子,如果,她如月月那般,也許我會救下她。但是她本就是一個妖孽的料子。所謂什麼樣的人,發揮什麼樣的用途。而她,隻適合呆在‘錦瑟樓’。憑她的姿色,定可在‘錦瑟樓’大放異彩。”邊喝著茶,邊絮絮說著,端木顏此時亦靜靜得聽她說。
“妖孽的料子?有趣。”文墨兒還是微笑,隻是這時的笑容淺淡適可而止,不到嘴角,也有更多含義。
端木顏喝著文墨兒親手端過的茶,忽扯出一個毫無相關的問題,“你很喜歡喝茶?”文墨兒點點頭,“算是吧。”微皺的眉頭,“什麼叫做算是吧?”
“喜歡喝茶的人,不應該會品茶嗎?可是我不會,我隻是覺得茶入口時,淡淡的苦澀,入喉時,淡淡的清香。吸引我,讓我每每看到都想飲上一杯而已。”剛剛入春的季節還是有些清冷,突來一場暴雨讓這份清冷更加深些許。雙手捧著小小的茶杯,熱氣飄散在飲茶的文墨兒雙頰上,透過絲絲縷縷的霧氣,看著她那般模糊而不真實。
窗外偶爾飄雨在桌麵,滴滴水珠在桌上歡快的跳舞,打幾個轉之後,落得靜地無聲。隻有那濕潤的痕跡證明它們曾經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