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風華卻掩蓋不住眉間那抹愁思,入眼是落寞,是無奈,還是歎息?絲絲劃過心田,縷縷漫過心跡,翩翩在心中蕩漾開來。
同樣的寂寥是對眼前的他,還是對自己?墨兒心神恍惚得看著眼前的人,夜夜同塌而眠,觸及的隻有他的傷感和寂寞。她不再懂他,不再理解他的一切,不能同他交心談論。難道失了記憶,人真的會徹底改變?還是因為失了擁有他存在的記憶,所以才會變得陌生?
陌生?多麼可怕的一個詞,,用在這相濡以沫的人身上,用在這跨越千般苦難的人身上,用在這生死共難的人身上。恐懼,隻有恐懼,墨兒驚恐的抱著額頭,腳步倉促的跑了開。
掠過身邊的假山,走廊,亭院,房屋,這裏是陌生的一切,不屬於自己,沒有絲毫的安全,她到底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她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下身去。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今一的心底深起,回望四周,秋風蕭瑟,枯黃的樹葉打著轉從樹上飄落,伸手靜待一片落葉沒入掌心,又快要入冬了。一年就這麼過了,去年此刻,他在做什麼?與朝中忠臣盡力周旋?還是在父皇病榻前盡孝?抑或深陷那刻骨的思念中?時間匆匆而過,人生得以多少個日夜可以浪費?眼前還有這許多的紛爭,何處又是盡頭?
“殿下。”玄躬身行禮,神色遮掩不住的慌張,“怎麼?”擾了今一偶然獨自的清靜,他也不願。“據可靠消息來報,木笙國的軍隊加以整頓,不過幾日,便會前往邊城。”詫異之色並不顯現,“端木顏帶兵?”玄頷首,並未出聲。明白了大半,沒想到,端木森居然會放端木顏前來,難道,木笙國出了什麼事嗎?
心中微微隱過半分不安,瞬時消散,黑鑽石般的閃亮眼眸,卻蒙上了一層霧色。灰灰蒙蒙讓人看不真切,似真似幻,似夢似醒,抬手將那片掌心中的落葉,輕吹而起,隨風而舞,隨風而逝。
“去找雲來,在書房等我。”冷冽的氣息再次襲卷在身,又恢複人前那個堅挺傲氣的今一。“是。”玄離去之時,吞吞吐吐,似言又不敢言。“說。”一字既已恢複那攝人的危芒。
“殿下,文墨兒不能留,她的存在勢必是最大的隱患。”一個眼神止住玄繼續說辭,“這件事情不要再提,該說的我都說過。”神思源遠,墨兒真的不一樣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不再如往日的沉穩,而變得冒冒然然。雖然依舊聰穎可以明白事理,但感覺總少了些什麼。是那份長久以來的默契嗎?
微斂了下情緒,墨兒始終都是墨兒,世上獨一無二的她,隻要有她在身邊就足夠了。那份安定和寧靜,隻有墨兒才可以給他,不是嗎?有點自嘲的勾起了嘴角,想那麼多做什麼,定下的決心豈是外人可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