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半句說的不錯,九十九重天宮殿的確夠多,再怎麼招也不用躺樹上。
可是我躺我的樹,
“管——你——什——麼——事?”
我拖長了調子,很是不滿,早上無端被父君拎到這九十九重天來,本就沒睡夠,現在我躺個樹睡個覺也要他管?!
“嗬,有人苛待美人兒,自然是要管的,且在下是管——定——了。”
管什麼定啊!沒瞧見殿下我要睡覺啊!沒事更我煩什麼啊!還管定了!有你這麼管嗎?!
我“刷”的跳起來,一屁股坐在樹枝上,抬手搭在一枝梨花幹上,露著一段晶瑩的臂,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儼然像極了一隻小狐妖。
我的動作激起梨花簌簌紛飛,下麵那人站定在花雨之中,也不伸手去留住那芬芳,他隻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變成了人世間最美的一幅畫,仿佛隻要他動一分,那畫便從中間裂成兩半,不是“嗞啦”一聲錦娟劃裂時所發出的聲音,而是像玉器觸及地麵時清脆痛心的“叮咚”脆響。
“本殿下名為鳳惜珺。”
他略略張開了嘴,“哦”了一聲,卻如黃鸝一般婉轉,杜鵑一般低沉,意味深長,好像現在便是夜晚,格外神秘。他如櫻的唇有些上揚。他在笑。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心中不滿,約莫十九萬歲時,我修成上仙,資質也是上乘,母親父親更是嚴格相待,那以後我也被譽為神童,試問這四海八荒何人笑過我。又有何人敢笑我,盤古開天地以來資質比我好的又有幾個?
我正想著,那溫潤的男聲再次傳來:“可是那位南荒仙宸公主?”
我一撇嘴:“正是本殿下,你又是何人。”
“隻是一散仙。”他依舊麵上含笑。
我錯愕,險些掉下樹來,散仙?
哪個散仙有這般大的膽子這般同我說話?
又有哪個散仙就這樣悄然出現在九十九重天的最高天上,竟然沒有一個仙從仙侍攔著?
又有哪個散仙膽敢身穿著上好冰蠶絲緞且上繡金色龍紋?
他是當我傻還是當我傻還是當我傻!
我努力克製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希望保持著我的清醒。
“本殿下記住你了。”我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修長的食指指向他。
我的目光順勢落在他的衣裳上。
嗯?等等!龍紋?
龍紋啊!我怎麼就沒早點想到呢!誰敢穿繡有龍紋的衣衫?隻有這九十九重天的天君和他的兒子們了吧!我怎麼就沒仔細看清楚到底繡了幾條呢?反正惹也惹了,要殺要剮隨便他。
我突然有一種想要捂心髒的想法。
感覺心好累,不再愛了!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我深吸了一口氣,暗想:難道我惹不得還躲不起麼我?
隨即我腳下忽生祥雲,一頓亂飛直衝向父君的所在地……
這回輪到他在那梨花樹下楞了,隨即一聲低笑便杳然離去。
他堂堂九十九重天上天君的三兒子,當今的太子——慕恒安,今日為一丫頭著迷,往後卑微的臣服於一女人的裙下,真是可悲可歎可歌可泣可憐可惱。
但或許這便是一見鍾情……
他向他的父君,也便是天君大人請旨,賜南荒帝尊的獨女——仙宸公主為他做了太子妃。
兩族聯姻,又怎會有人不喜,唯一不喜的怕隻是我,我全然不知他是太子,躲在家裏生怕那人來尋仇。
渾渾噩噩訂了親,成了婚,紅蓋頭緩緩掀開,卻見當年梨花樹下男子傾城容顏……
我有些呆,看著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臉發呆。
他在我耳邊說:“為夫長得可是好看?”
好看,確實是好看。
我木訥的點點頭,然後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給看一輩子不?”
“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