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舟宴(1 / 3)

在我那一聲放肆的大吼之後,我縮了縮脖子,算是意識到自己的不雅行為,才出聲道:

“宴會?”

“為慶賀我們的惜珺上神複蘇而辦的宴會,好像有兩場,一場午宴一場晚宴,反正不久也便是你的生辰,父君可是請了貴客的。”

恒安以一種“今天忘記分享藥”的眼神望著我,坐到一邊托著下巴望著窗外。

我則用眼神惡狠狠的回敬了他。

“貴客?”我的好奇心勝過仇恨值開始泛濫,在心中不停告訴自己:惜珺報仇,十年不晚。拿到一線情報最為要緊。然後佯裝歎息,“也罷,即是如此,本殿下就免為其難得出席一次吧。”

這一群仙娥的梳妝速度忒慢,我整個就差磕在台上睡著了,要不是她們時不時在我頭上鼓搗著怎麼帶簪子而說話,時不時的要我站的筆直的話。

最終,我穿著一件絳紫色妝花緞製的留仙裙,金色的鳳蓮紋蜿蜒纏繞,密密麻麻的,我注視著這一堆堆花紋,跟著它們的走向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我到底害怕自己繞暈過去,被很敢嘲笑一頓,便沒有繼續。而裙擺正中則有一隻鳳凰騰飛,占據了極大的麵積,我不禁為這隻同類感到悲哀,偌大的裙擺上我竟找不著一棵好梧桐,畢竟沒有梧桐它也無地可棲。我抬起手臂晃了晃那隻蠶紋黃玉手鐲,配上袖口的銀色雲紋一派光彩熠熠的景象,金色腰帶上有一股紅繩係著一塊羊脂玉雙鯉玉佩,另係著一粉紫色蝴蝶結子宮絛(tāo)。頭上倒是清素的很,梳了個流蘇髻,簪上一隻鳳凰步搖,後頭則是一隻流蘇步搖釵花。

“我覺得好像會遲到。”我望著落地大鏡中的自己說到。

“不急,不急。不會的。”

他笑笑,很輕鬆,很淡薄。我於是也十分違心的對著鏡子笑笑,可心裏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恒安君這時間點去,說不遲到誰信啊!

我歎了口氣,叫出祥雲便讓恒安帶路。

或許是有貴客的原因,這次的地點竟然是選在了天舟。

我望著那一條停在星辰川江裏頭的大的不能再大的朱色龍頭船,驚得說不出話來。

船身不同於一般的龍頭船那樣比較狹窄,而是十分的寬闊,以便於在上頭建造宮殿,那宮殿的色彩是如同船身一樣灼目的朱紅。宮殿前佇立數根梁柱,在一根根柱子上又是雕金鏤銀,繪出一幅幅畫。或是繪著宇宙洪荒開辟之初的一派肅殺景象,眾神紛紜,數不清的旗幟被折斷,漫天塵土,激戰隻為王;或是繪著在某代天君的手下九十九重天上的一派祥和景象,瓊樓玉宇,滿眼的是萬物生息,生機盎然,平靜而安詳;或是某一位大神誕生之初天放異彩;或是神魔對戰千軍萬馬廝殺呼喊……

金色的琉璃瓦反射著驕陽的金光,宮殿四周有檀木製的欄杆,一律赭石色,每一個樁上都有紅色的軟羅煙係著隨夏風搖曳,使得那一陣本不算刺鼻的檀木香相競溢出,刺激的我一陣頭暈目炫,險些吐出來。那龍頭栩栩如生,口中銜著的夜明珠透明溫潤,待到黑夜時方能展現出其毫不遜於月華的清輝。

河水拍打著船身微微搖擺,溢出的水花中果真有點點碎星散發著尚不為神秘的光澤,我果然還是比較期待於晚宴。

而眼前的龍頭船微動讓我覺著自己似乎已經在了船上,我腳下的大地似乎也在浮沉,連帶著我的身子也有些晃動。恒安突然牽著我的手就走,我沒留神“噯?”了一聲,又幹咳幾聲小跑幾步追上他的步伐。

步履敲擊船身木質的板麵而傳來了“咚咚”聲,眼前宮門大敞。

“恒安?”

我默默地去捉袖口遮臉。

不出所料的,我們遲到了……

這麼大的會場裏數百雙眼睛就這麼盯著我看,當真不是什麼滋味。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也就下意識地往的身邊靠了靠,借著他躲開千萬目光。

不過這一個小動作使得多少雙滿含怨恨的眼睛看向我,那一群一群神女仙子身上也不知是抹了什麼的,香粉味充斥了整個會場,連帶著我好幾次想打噴嚏,可想著自己本就遲到了也可別再出了什麼差錯,我勉勉強強也就算是忍住了。

而每個神女仙子的頭飾更是能直接晃瞎雙眼,金光閃閃,可與驕陽爭輝;數不清的瑪瑙翡翠水晶珍珠鑽石美玉的光彩,紛紛隨著這一群群嬌媚的神女仙子們的轉動而劈裏啪啦迸濺出一道道光,那叫一個五光十色!又在那會場中間的夜明珠的光彩下一照,原本就是大白天的很是刺眼,這下我也悄悄的使了個法術才免得這過分耀眼光彩灼傷了雙目。

而那一群群仙娥也可謂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一個個的身上皆是輕紗華霓裳,估計都是平常的壓箱底的貨,偶爾風吹過,微微晃動的裙擺,引得多少男神男仙的側目。

我在心中也為這些美女們帶有十二萬分的同情。你想想啊,一個一個的頭上頂著這麼多首飾,沒把頭壓彎算她們堅強不屈,身上這才幾兩輕紗,或者說幾片,能裹住這春色算是保守的了,如此大膽穿的這麼少著實是勇氣可嘉。

“真是滿廳春色……”

我小小的在恒安耳畔感歎了一把。

“不怕,珺兒才是豔壓群芳。”

他的桃花眼微微上翹,語氣輕佻,十足十的一個輕浮“大娘子”。

我低頭又瞧了瞧自己這身打扮,原以為自己已經算是極度奢侈,畢竟你可有見過哪個白癡用妝花緞製留仙裙的?誠然我不是個白癡,旁邊這位才是。

我心中為身旁的白癡小小感歎一把後,覺得自己硬生生的被麵前這一堆春色打壓的竟然有些抬不起頭。

我帶著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說:

“我這身在這種環境下隻會叫人覺得是‘簡樸過頭’。哪裏有什麼‘豔壓群芳’的意思?”

雖說我這一身也沒有什麼“簡樸”可言。

“在這種場合下穿得過於妖嬈才會叫人覺得不合時宜。”

我在心裏默默的感歎這恒安君不解風情,如此香豔的場麵竟被他說成了什麼“不合時宜”,他這番話要是被那群神女仙子們聽去了,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要為此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