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聽歌吟(2 / 3)

我睜開眼看見恒安已經站起身來笑眯眯的俯視著我,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得我很不爽。

“大頭鯉魚還能吃呢!”他又道。

我不顧先前腦袋著地的疼痛一拍桌子:“慕恒安你給我滾得遠遠地!別讓我見到你!你信不信見一次殿下我打你一次!”

“打得過再說。”

打得過再說……哢嚓,死掉……

我悲憤欲絕地抓起一酒杯便往恒安臉上砸。

好好好,你最厲害!

“酒杯不能這麼抓,要斯文。”

“不懂!”

“我可以舍身教著。”

舍身?!

“十分感謝,省省吧。我有娘的。”

“不是說‘子不教,父之過’嗎?怎麼扯上娘了?”

我覺得手裏之前握得好好西瓜劃掉了。

“手勁太小?西瓜都不會拿?”

“本殿下手太嫩!滑了!”

“沒見過像珺兒這麼不要臉誇自己的。”

“和你學的!”

“我沒教你說手嫩的。”

我覺得我很有必要等會跳湖裏靜靜。

“不過摸兩把就知道了。”

他極快的閃到我麵前開始捉我的手。手指間傳來的溫度微微要高於我自身的體溫,渾身的血液悉數倒流,紛紛湧進那發燙的指尖,如同電流一般陡然迅速的蔓延全身,如同葉片上錯綜的葉脈一般編織成一張網,細細地,悄悄地擦過皮膚,又猛的收縮,緊緊地附在全身,再收緊,尤其是頸部,像是隻有一根泛著冷光的細線悄無聲息擂上脖子,纏繞幾圈死死地勒住,直到淚花閃現。

然而這些感受卻發生在一瞬之間。

我深吸一口氣,身子向後仰來拉開距離,一邊抽出手,一邊另一隻手撐上桌麵,直接翻越,衣袖翻滾如同盛開在空中的紫蓮花落在恒安身後大殿中央的舞姬麵前跳了起來:

“你娘的慕恒安你個不要臉的貨!登徒子!登徒子!下賤!”

我用目光淩遲他千百遍。

“別這麼看著我,我比較膽小。”

他低下頭去,慢悠悠的將手翻轉兩遍,方道。

是,他是膽小!很膽小!膽小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陽光斜射在前方的鍍金大柱子上,金光閃閃,又巧妙地鑽過觀賞用的白珊瑚骨縫隙,在我背後,也是正中的大塊水晶打磨而成的壁裏頭燃燒成一團火。

我現在,也很火。

我很想放一把火燒光他,一絲絲都不掛。

不過介於今日宴會,像本殿下這般有見識有節操的神絕對不和他一般見識。

我盯著他的臉死命的瞧,怎麼瞧怎麼賤。

可是,他的麵龐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或許可以說有些小圓,但若是遠看便隻能說是清瘦,那樣的柔和安詳,像是海瀾碧波中最明亮最柔和的夜明珠,很透卻很含蓄。我可以看清他的皮膚,晶瑩的隻能算是一層薄冰,卻摒棄那冰本應有的一份情冷,任憑陽光透過,蒙上一層朦朧的溫和,可是否會融化?

我見過垂絲海棠,花般粉嫩,風吹過就直往下飛舞,撲簌簌的,很是叫人心癢心疼。當時站在一片花下看著這漫天的粉,便有一種說不明的韻味。嫵媚動人也罷,清新秀氣也罷,它獨有那一種渾然天成的靈動。雖然我還是喜愛桔梗的那一份清幽孤傲,但對海棠,其實我也依然抱有僅次於對桔梗的喜愛。而這份喜愛的由來也正是因為它的韻味。恒安的唇瓣,便有這樣的一份韻味。

連成一片的發像一匹黑綢子泛著藍光。純正的墨色很是適合用來給書法家寫字,或是做上一幅水墨畫,很是漂亮。順從的披散在肩頭,很是柔軟,像是嫩豆腐那樣一碰便碎,像是水一樣摸不著形態,卻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耳邊聽到的聲響是什麼,明明應該是樂聲,歡脫活潑,卻像溪水一樣叮叮當當響了一陣。

直到有人起身作揖道:“鄙仙家中有些瑣事,嗬嗬嗬,瑣事,恕不奉陪。”

那人訕訕地笑了,又鞠了個躬方走出宮門。

其他的見有人帶頭很快,便也紛紛效仿,什麼“吃飽了走走”,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要出去走走”才對;什麼“不便打擾”,我勒個去,你還能打擾什麼,傻缺;再什麼“與叉叉叉有約,先行一步”,嘿,這更不靠譜!那誰,對就是那叉叉叉,難道不曉得你會來赴宴嗎?你確定你不是老年癡呆,沒記錯時間?

我看著身邊一個個人循序逃跑,心中頗為感慨:

好一幫老神仙,癡傻的不行!

“想什麼呢?”

“想你什麼時候走。”

“不必太想我。等會我們也會走的。”

我朝天翻白眼,長歎一口氣。

慕恒安你斷句斷錯位置了!

“聽聞太子殿下聰慧過人?”

“見過比我聰明的嗎?”

恒安,你的臉皮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薄的!絕無僅有,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