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大師話音剛落,楚天生好像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他的麵色驟然變得無比難看,瞳孔深處更是好似有無邊劍氣在湧動不休,隱約間氣勢驚人。
天邊偶爾有飛鳥劃過,在這座萬丈山峰的最頂部的雲端間自在飛翔,但是隨著楚天生無意間的一抬眼,當即就有數股強橫劍氣呼嘯上天,將那些無辜飛鳥震成無數血肉碎塊,伴隨著一股股深紅色的血雨,自高空飄落而下。
“差點沒忘了,如今禁魔塔之內,還困著你佛宗的第二位天榜高手!”
楚天生隻是很隨意的掃了一眼地麵之上的無盡血水,隨即便轉開眼去,他望向空空大師,忽而冷笑出聲,而後用那種極度低沉惡毒的語氣繼續說道:“哼!慈悲佛和中魂私交深厚,我不認為他在這個時候進入天榜之境,對你們佛宗來說,會是件好事情。”
空空大師有點錯愕,他望向楚天生,高唱了一聲佛號,而後說道:“所言何意?”
楚天生撇撇嘴,他將垂落到胸前的一縷白發很是隨意的拋到身後,而後眯起雙眼,冷聲道:“有時候,事情並不會完全按照你所預料的那般去發展,空空大師你算無遺策,總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好比你將慈悲佛關入禁魔塔中,隻是為了助他突破地磅巔峰之境的最後一層障礙,好讓佛宗的實力瞬間暴漲......”
空空大師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我的確是做到了。”
“沒錯,你做到了,關於慈悲佛實力這一點,你確實做的不錯......可是,你卻沒有想到,或者說你壓根就沒去想,慈悲佛他,跟空空大師你,或許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佛,而你,卻是貪戀心計,醉心於人間紅塵的假佛!”
楚天生語氣漸漸加重,聲音中更是帶著一種極強的譴責味道:“直到這一刻,我依然堅信,關於破天城一事,慈悲佛他絕對不會允許佛宗的弟子胡來,拋開他和中魂的私交不講,單憑慈悲佛對這件事的看法,對他那顆佛心的堅守,便不會如你那般去做!”
言及至此,楚天生猛然挺直身軀,整個人好似瞬間變成了一柄穿插雲霄的利劍,那樣的正氣浩然,坦坦蕩蕩;那樣的無堅不摧,無所畏懼;那樣的嚴肅認真,怒而自威。
饒是空空大師一顆佛心早已超出人間所能理解的境界,卻也是被楚天生這一番誅心之語給徹底驚到,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好似木樁般一動不動,隻是雙瞳之間正在飛速流動的無盡佛光,證明著他內心的複雜情緒。
放在身旁的那一盞熱茶漸漸變涼,杯盞邊緣流竄而出的熱氣亦是漸漸冷了下來,在那白色的杯蓋之上留下了一大串白色的水印。
空空大師往日裏最是喜飲熱茶,隻是這一刻,他並沒有關注到這一切,自楚天生話音落後,空空大師甚至有點不敢去看他的坦蕩雙眸,雙手仍在那一串佛珠上不停轉動,隻是如今,他雙手之間的速度與往常比起來,似乎快了許多,就連那種平靜安定的節奏,似乎也被徹底打破,變得有點雜亂無規律。
楚天生冷眼看著這一切,瞳孔深處漸漸多出了幾絲寒芒,他忽而冷笑道:“怎麼,向來以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出名的空空大師,如今竟然語塞了麼?或者說,你對自己,已經沒了信心?對慈悲佛,沒了信心?對整個佛宗,都沒了信心?”
空空大師身軀微顫,他微微低垂的目光漸漸抬起,帶著一種極度迷茫的情緒望向遠方的天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是輕輕歎了一口氣,而後略顯落寞的說道:“隻要生在人世間,便沒有真佛,我畢竟還是佛宗的太上祖師,如何能真正拋卻佛宗的無數爛攤子?”
楚天生隻是冷笑,卻不答話。
空空大師漸漸收回目光,而後望向楚天生,繼而道:“如果慈悲他真的能看穿一切,這次的破天城一事,他真的置佛宗不顧,而去出手相助破天城的話,也隻能說他塵心太重,卻不能說他看穿因果,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要知道,這件事,本就沒有誰對誰錯,隻有利益的糾葛。”
空空大師眼神中的迷茫之色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頓悟,他繼續說道:“我佛宗不喜利益,卻也不願看到別人獲得太多的利益,不為其他,隻為讓這個中原,還有我們五脈之間,維持千百年來的平衡,僅此而已。”
“好大的一頂高帽子!空空大師,你可真是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帶著一幫子牛鬼蛇神跑到別人家裏打打殺殺,最後美其名曰替天行道,你說你修了這麼多年佛,怎麼把自己臉皮修的這麼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