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誘魂術奪歡(2 / 3)

豐鬱淒然一笑,走回床邊,靜靜坐在床沿,將桌上紫嫣喝過那還剩下半杯的茶水,倒在牆角,登時白霧嗶剝作響,原是茶水之中被施了軟筋散的緣故。

紫嫣不知昏睡了多久,才緩緩張開眼來,醒來一瞬,心底那簇撕痛亦伴隨而來,原來自己不過是被當作豐鬱罷了。

是啊,自己穿著豐鬱的衣裳,梳著豐鬱的發髻,戴著豐鬱的玉簪,可不就是豐鬱麼。

可是容貌不一樣啊。

他卻認錯了。

是否他中了奇毒,意識不清,匆忙趕至密室正是為了與豐鬱行歡好之事,自己不過一廂情願送上去罷了。

紫嫣起身,望了一眼泉畔依舊酣睡的男人,他身體上一縷嫣紅,是屬於她的貞操。

紫嫣微微苦笑,合了衣裳,丟了魂的布偶一般,邁開沉重的步子。

“我是真心和你做朋友。你卻和他做這樣的事,在我的屋子裏。你讓我...如何原諒你。”

紫嫣猛然頓步,回身,望見豐鬱靜靜坐在床沿,她的聲音安靜的宛若來自地獄。

“我...”紫嫣無從對答,在這女子麵前,自己將永遠永遠抬不起頭。自己永遠永遠比不上豐鬱,那高高在上的人。而自己,竟卑微到在豐鬱的屋子,被豐鬱的男人當做豐鬱,奪了身體。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得到他。”豐鬱握住紫嫣的手,“等他醒後,我可以告訴他,剛才他疼愛的女子是你,不是我。雖這樣會使他深深愧責,使他覺得對不起我,使他活在痛苦與羞辱中...”

“不用了。”紫嫣垂下頭,嘴角苦澀揚起。既然與他發生身體之實一事僅會使他覺得是一種羞辱,那麼自己何必自取其辱,當一場荒誕不羈的夢罷了,“嗯。不用了。大家各憑天命,就這樣罷。”

紫嫣將身上那屬於豐鬱的外衫退下,輕輕垂在地上,出密室,離去。

大抵又過半柱香時候。

秦敬榕深深吸了一口氣,揉著絞痛的額頭,張開冷眸,倚在泉畔,坐起身來,隻見滿地碎裂的衣裳,遠處地上一件白衫上有已經幹涸的嫣然血跡。

他心頭微微一刺,想起自己深陷情欲之時所看到的那張清澈幹淨的雙眼,以及眼尾那顆嬌豔的淚痣。

可這白衫,分明是豐鬱常穿的那件...

“榕兒,你醒了。”

豐鬱的聲音將秦敬榕的思緒打斷。

秦敬榕回眸,視線裏豐鬱輕輕倚在古琴上,微微垂下的衣領處,姣好香肩若隱若現。

方才之人,原真是豐鬱。

自己竟以為是...

“方才之事,孤王...”

“別...”豐鬱將手指撫在秦敬榕薄唇,她輕倚在秦敬榕的肩頭,柔聲道:“不要道歉。我不怪你...”

“痛麼?”秦敬榕將手搭在豐鬱肩上,輕輕撫慰。

“嗯。”豐鬱頷首,麵頰之上紅雲輕染。

“你身子弱,經不起。”秦敬榕起身,穿衣,輕聲道:“孤王去尋醫者來為你瞧瞧。”

豐鬱連忙拉住,嗔道:“快別。什麼事啊。還使醫者來瞧。”

秦敬榕見豐鬱容顏嬌羞,不由得輕笑,“倒不常見你這般好氣色。”坐在豐鬱身畔。

豐鬱深深打量秦敬榕片刻,輕輕道:“榕兒,就這樣敷衍我麼?”

秦敬榕心中一沉,思忖許久,緩緩道:“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便在這密室內,孤王給你辦一場婚禮。娶你做孤王的妻。”

“我要榕兒指天立誓,此生白頭偕老,僅與豐鬱一人。”豐鬱唇畔滿是幸福的笑意。

秦敬榕將左手舉在身側,沉聲道:“秦某對天立誓,此生隻娶...”說到這裏,卻仿佛又憶起在他身下嬌聲淺吟的女子那顆淚痣,他微微閉了閉眼,再張開眼時,一片冷漠,緩緩道:“此生隻娶豐鬱一人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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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走出瑤台院時,天已入夜,深深夜色如一張網,使人透不過氣來。

她豐滿唇瓣之上塗得胭脂被太子狂暴如雨的吻暈染開來,在唇角雙頰留下絲絲縷縷的紅。她發髻之上的玉簪早就跌落,滿頭青絲,垂漫肩後,風一吹,淩亂起舞。她身上那套宮妃侍寢所用的衣裳已經縷縷破爛,如被刀剪摧殘過一般。

在太子殿遊蕩,遠遠瞥見冰清閣就在眼前,卻無心回去,提氣縱上一堵高牆,輕輕躺下,衣擺垂落三尺,隨風飛揚。

一隻黑貓嘶叫一聲,自紫嫣身體上踩過,正優雅的邁步離去,紫嫣伸手攥住貓尾,將貓提起。

“姑娘失.身了,男人不認賬。很苦悶!你開導開導姑娘。”

黑貓尾巴被扯痛,嘶聲慘叫。

紫嫣慘兮兮一笑,“忘了你不會說話。這樣,姑娘給你唱歌聽。”

她向來隻要難過,就會唱歌開解,不管是否五音不全,跑曲走調,隨口唱起一首《相思垢》:“被你牽過的手,攬不住永久,雨過方知綠肥紅瘦,欲除相思垢,淚浣春袖,船家隻道是離人愁...”

紫嫣唱著便覺淒淒哀難以自持,偎在牆頭似笑非笑,似哭未哭,僅喃喃道:“欲除相思垢,淚浣春袖...”

“紫嫣別哭...”

一道男子聲音溫柔勝卻天際彎月光,紫嫣卻心頭吃了一驚,丟了貓尾,放那黑貓自去。

她四下裏打量,但見樹影飄忽,月光如水,這夜色裏紅牆綠瓦上,除卻自己,並無其他人。

“誰在說話?”紫嫣屏著呼吸,生怕漏掉一絲一毫的聲響。

“青流。”男子笑。聲音依舊柔柔的。

紫嫣捕捉到那聲音來自自己所坐的牆頭另一側的院落中一處廂房,那廂房內亮著一點燭火,一道人影被燭火剪在窗紙上。

瞧那人影,幾縷消瘦,卻亦出塵。

“清流。”半年來,紫嫣卻是不知自己冰清閣隔壁院落住著一位名叫清流的男子,“清流是誰?”

“聽你唱歌的人。”清流淡淡而笑,“紫嫣,冰清閣的鬆子樹很高。你墊了凳子才摘得到鬆子罷。”

紫嫣臉上一紅,自己那日為了給秦敬榕做鬆子糕,站在凳子上摘了一上午鬆子,難不成被清流都看去了?

“我唱的歌好聽麼?”紫嫣不答反問。

“紫嫣再唱給清流聽過,方才的歌聲隻聽出紫嫣難過。卻未留意曲調。”清流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