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離一個人走在街上。天快黑了,答應月尾給於家二小姐縫製的喜服,今日都十九了,繡線才剛剛買回來。不過應該趕得及的,那不過是普通的樣式,做的次數多了,熟了,自然也就快了。
經過前麵那條街,再穿過一條巷子,再出去就快到家了。
街上的光線很微弱,蘇離離忽然有一點不安。她也覺得有點奇怪,這條街日日都走,已經走過無數次了,從來沒有害怕過的,今日這是為了何事?
握緊了腰上的環佩,心定了些,腳步又變得從容起來。
“唔……唔……”什麼聲音?左邊?約摸是前邊牆角處?……蘇離離並沒轉頭,甚至連眼睛都沒有轉動,隻是依舊默默地往前走。
“唔……”是個人吧。好像受傷了呢。
不過,不關我的事。
“唔……唔……”那聲音越來越微弱……不要過去,不要過去。不關我的事。
經過了一個牆角,又再過了一個牆角,蘇離離忽然停住,往回走去。
牆角拐彎處,一個男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下流了一地的血,胸口下方還在不住地往外冒。蘇離離在他麵前蹲下來,伸出手掌在他臉上晃了晃。“你死了嗎?”蘇離離很平靜地問道。
那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了麵前的女子。“救……救我……”
蘇離離沒動,“你流了好多血。”男人盯著她看,就像看一個白癡那樣——白癡都看得出來地上流的都是血!
蘇離離又說:“我不懂醫術。”——嗯,然後呢?
蘇離離最後說:“所以,我救不了你。你要是死了,不能來找我。因為不是我不救你,而是沒有法子救你。”
說完,她就拂了拂裙擺,起身走了。男人在她身後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她真的就這麼走了!
“啪啪!啪啪!”蘇離離不住地拍門。門開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端著飯碗站在門口。
“小果子,你爺爺呢?快帶我去找他!”小果子領了蘇離離進屋。沒一會兒,一個老頭挎著藥箱出來了。蘇離離尾隨在後。
“劉大夫,就在前麵的巷子口。這是診金,我在這裏等你,你過去吧。”蘇離離掏了一些碎銀給劉大夫,又囑道:“要是遇到人問起,你就說是路過那裏發現的。”
劉大夫接過銀子,道:“蘇姑娘,您為何不跟老朽一同過去呢?”
“……我怕見血。”蘇離離催他道:“快去吧。”
半個時辰後,老劉喚了自家兩個兒子把那傷者給抬了回去。
“怎麼樣了?”蘇離離問。
“挺嚴重的。不過血是止住了,隻要不發炎症,應當無大礙。”
“嗯。你給他治吧。診金我來給你。”
“咳,蘇姑娘,您認識他?”
“不認識。”
“那為什麼……您就不怕他是壞人?”
“他不是壞人。你不用擔心。”
一個身上標顯著皇族尊貴的徽記的人,怎麼會是壞人?這種人要是壞,也必定是禍國叛亂什麼,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主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