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外戚之爭(4)
會議開始了!
首先發言的是正方竇嬰:他充分肯定了灌夫的功勞、人品,強調這次的事情不過是酒後失言,有過失但不是故意的,屬於人民內部矛盾,之所以鬧成這樣是因為丞相田蚡假公濟私,打擊報複,有誣陷的嫌疑!所以請求從寬發落!
第二個發言的是反方田蚡:他重點強調了灌夫在老家養了許多賓客,以亡命徒為主,魚肉鄉裏,禍害百姓,有多種違法亂紀行為,民憤極大,且證據確鑿,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之所以把灌夫抓起來完全是為了國家、為了皇帝、為了百姓。至於竇嬰說的,純屬誣陷!
雙方各自陳述觀點以後,進入自由辯論環節,在這個環節田蚡充分發揮他能言善辯的優勢,立論惶惶,言之鑿鑿,猶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把竇嬰說的目瞪口呆。
竇嬰是武將出身,做事直來直去,口才本來就不如人家田蚡,在這種公開場合辯論更加不是對手,所以越說越差,再這麼下去,不用裁判發話,大家也知道竇嬰輸了。
輸了灌夫就的死,竇嬰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調轉矛頭,開始攻擊田蚡本人!
攻擊的理由也很充分:田蚡貪汙受賄!
田蚡腐敗這事地球人都知道,劉徹也知道,隻不過一直沒有人說破,舅舅貪汙,他能怎麼辦,再說了,大家都貪,難倒你竇嬰就沒有貪過!
田蚡一看竇嬰撕破臉,索性也豁出去了:我就是貪汙,我就是腐敗,現在天下太平,托陛下的洪福,我養幾條狗,買幾棟房子,算不上什麼大事,不像魏其候你,和灌夫一起,召集一幫亡命徒,想幹什麼?
不能不說,田蚡雖然出生底層,但是察言觀色,隨機應變的水平還是很高的,明知道這事自己理虧,幹脆來個以退為進,我是貪汙了,但是也比你想謀反好。
這一番陳述攻守兼備,打的竇嬰措手不及,事情發展到這,已經遠遠超出為灌夫辯護的範疇,而是演變為一場在竇嬰和田蚡之間你死我活的診治鬥爭!
劉徹一看差不多了,再鬥下去就跑題了,於是讓控辯雙方停止陳述,改由評論席發言,談談他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首先發言的是禦史大夫韓安國!
作為田蚡一手提拔起來的禦史大夫,在外人看來怎麼著也的為田蚡說兩句話,但是韓安國一反常態,來了個摸弄兩可。
灌夫當年為父報仇,勇冠三軍,是天下聞名的壯士,如果不是犯了大罪,就不應該計較,所說是魏其候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丞相說灌夫的結交亡命徒,欺壓百姓,這事也不能不管,丞相說的也有道理。
具體怎麼辦,請陛下裁決!
說的是不是很有水平?誰都不得罪,誰都有道理,具體怎麼辦,皮球提給皇帝!我們隻是吃瓜群眾,道理就那麼多,您看著辦!神仙打架,我們吃瓜!
就這和稀泥的水平,絕對是曆史級別的!
劉徹本想讓下屬出來背個鍋,自己來個順水推舟,這樣哪方不爽也不會怪到自己,沒想到韓安國這個老球皮比猴還精,說了一大堆,又把皮球給踢回來了。
不行,這球還的踢出去!劉徹四處瞄瞄,誰有意見,趕緊提!
都尉汲黯說話了:同意魏其候觀點!
劉徹等的就是這句話,說來說去,還是汲黯懂事,也隻有汲黯,敢說這句話。
說到汲黯,這位老兄還有很多說道,文帝的時候汲黯就出任太子洗馬,這個官職聽起來像是太子家裏養馬的,其實這是望文生義,想給太子洗馬的人多了去了,完全沒有必要專門設個有名有姓的官職,有了官職就是有編製,國家哪有那麼多的財政資金。洗馬更多是屬於太子屬官性質,晁錯就出任過景帝劉啟的太子洗馬,有了這層關係,就意味著是皇帝的自己人,說話做事自然不同凡響。
更重要的是:汲黯和田蚡的關係不咋地,作為當朝最耿直,最有正義感的官員,汲黯經常說話不打草稿,皇帝的麵子也不給,更不說田蚡。
確切的說:汲黯打心眼裏瞧不起田蚡,對田蚡貪汙腐敗深惡痛絕,要不是皇帝的舅舅,早就參的他死無全屍了。即便他做了丞相,貴為為百官之首,別人見了行跪拜之禮,汲黯也從來不下跪,最多也就是拱拱手,意思意思就過去了。
我就這樣,你愛怎麼地怎麼地!有本事,你來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