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在鴻源盛練就的一身絕技此時幫了他的大忙,陳君容一路上愁眉不展,他就用自己獨門的削果皮的絕技來逗她開心。還有他那精妙的抽煙花樣,煙彈、煙圈、煙箭,也成了他的利器。陳君容終於被杜月笙層出不窮的花樣吸引,稍微收斂了一下心中的鬱鬱。
兩人就在這樣的糾纏中到達了北京城。北京城此時更加混亂,好在杜月笙機靈,一路上沒出什麼事。兩人在城中略一歇腳,立刻趕奔東交民巷。
東交民巷在北京東城區,乃是各國使館駐紮的地方。清廷羸弱,簽了《辛醜條約》之後,這裏已經徹底成了洋人的天下。不但朝廷無權在這裏設立衙門,更是連過問也不能過問了。這裏一切的管理權都交給外國列強,甚至站崗巡邏的兵丁也是外國人。他們任意改變中國原有街名,將東交民巷改名使館大街、長安街改名意大利街、台基廠頭條胡同改名赫德路.....
杜月笙越看越怒:“這都他媽什麼世道?!這破清朝,怎麼還不垮台?那些革命黨都是吃白飯不幹活的嗎?”,陳君容也深有同感:“沒辦法,誰叫咱打不過人家呢。”
二人正在憤世嫉俗,早有巡邏兵過來盤問。陳君容乃是留洋歸來的海龜,杜月笙是如假包換的新世紀大學生,兩人都是吃過見過的,在洋人麵前也不如何怵頭。杜月笙二人揮舞著渡邊的名片冒充信差,一番交流之後,這人指點路徑,他們終於來到日本大使館。又經通報,終於見到了五次郎。
“好啊,好!”,五次郎一見杜月笙,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杜君,好久不見,我一直掛念著你。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已經十分佩服你了,我本來以為我們很難再次相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了。”
“哈,你們橡皮糖似的黏在我們的一畝三分地上,咱們當然會很快相見。”,剛剛見識過東交民巷的杜月笙實在有些火大,他明知道這次是有求於五次郎,可還是忍不住譏諷了起來。
“杜君——”,五次郎顯然一時沒明白過來杜月笙的意思。
杜月笙深吸一口氣,心中告誡自己,自己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朝不保夕的小混混,現在最主要的是對付盧天虎,辦完了這件事才能想其他的。現在自己有求於五次郎,萬不可跟他鬧出什麼不痛快。
杜月笙忽然又想到,在這些外國人眼裏,自己跟盧天虎的打打殺殺豈不是相當於自殘一樣?若是大家都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抗外上麵,哪裏還會有東交民巷這種畸形的地方存在?這些呲牙咧嘴的外國玩意兒,哪裏還能起刺?
這是不過是他一時靈光閃現,腦子裏麵出現的一個想法。可他不知道,他日後所走的道路,都是在這個靈光一現的雛形一樣的想法的推動下完成的。
“簡單來說吧,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杜月笙勉強壓抑下心中的不痛快,又恢複了冷靜。
“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五次郎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猜到了杜月笙肯定是有事才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