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九齡看著杜月笙,杜月笙看著嚴九齡。而黃金榮,一會兒看看嚴九齡,一會兒看看杜月笙。情勢就在這種目光交織之中顯得越來越緊張。
“嚴九齡?嚴先生?”,杜月笙終於決定給他一個稱謂:“您這麼氣勢洶洶的幹什麼?盧天虎是黃老板的幹兒子,與您好像沒什麼相幹吧?”
“小子,都到這份上了你就別給我說這種牛皮糖的話了。”,嚴九齡壓根也沒有理論的打算。他跟黃金榮不一樣,他喜歡用絕對的實力壓製對方,尤其是對方是杜月笙這種跟他不在一個級別上的人。
杜月笙隻跟他對了一句話,立刻就摸清楚了這個人的脾氣。對他,不能像對黃金榮那樣講道理。杜月笙深吸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卡啦啦的槍栓聲接連響起,一場火拚在所難免。這是杜月笙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他之所以選擇費盡周折不惜成本搞到如此精良的武器,又選擇深夜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雷霆一擊,為的就是在不驚動這些大佬的前提下做完該做的事情,然後全身而退。
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個樣子。一切的算計都沒用了,最壞的結果出現了。他不知道推動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日本領事館,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運氣實在太糟糕的緣故。
杜月笙不想把事情搞大,可並不代表他怕把事情搞大。杜月笙從來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反而不再顧慮,他心中的獸性徹底的勾出來了!周圍彌漫了整條街道的打手,在他眼裏已經成了必須攻下的城池。
雙方劍拔弩張,火拚一觸即發。這次不同於跟盧天虎的戰鬥,這一次是凶多吉少的拚搏。可杜月笙這邊人沒有流露出一絲的害怕。嚴九齡的赫赫威名他們當然如雷貫耳,可他們手中這些武器究竟有多麼可怕,那也是他們親身感受過的。他們深信這些匪夷所思的武器能夠幫著他們創造出奇跡!
而且,杜月笙剛才選擇自己引開對方,把生的希望留給他們。這已經讓這些過慣了刀頭舔血生涯的人內心的感激無以複加了。在道上,小弟衝在前麵,大哥躲在後麵,手下們殺人或者被殺,當家的指揮他們殺人或者出現失誤讓他們被殺,這都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事情了。他們陡然看見杜月笙甘願如此,哪裏能不激動?
就在雙方即將動手的時候,這條街的東頭和西頭,各有兩隊人風馳電掣一樣的趕來。他們不是接到日領館的報信才來的,所以,他們的到來,也是這件事能出現一絲轉機的唯一變數。
一隊瘋了似的狂奔的轎車,前麵第二輛車不停地按著喇叭,催著第一輛車玩命的奔馳。這第二輛車裏麵,坐著虞洽卿和劉海生。劉海生一邊漲紅了臉不住的咳嗽,一邊連聲催促:“快,快,再快!咳咳咳——”
“再快就把你的肺給顛出來了!”,虞洽卿緊緊扶著車內的把手,車隊如同舞龍的搖擺著狂奔,也把他這個上海灘首屈一指的大富商顛簸的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