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生臉上的焦急是虞洽卿生平僅見的:“東家,您再慢一點,咱們就救不下月笙了!”,虞洽卿立刻抱怨:“我再快一點,救下杜月笙之後就得立刻送你去醫院了。”
“咱們可說好了——”,虞洽卿此時還不忘提醒他一句:“隻要我盡了力,不管結果如何,你得答應做我的副手,嗯——,總經理。說好的事情可不許反悔。”
“不會不會。”,劉海生再也沒了平時那種雲淡風清的樣子:“海鵬和大年這兩個小子真是耽誤事!回來了還跟我支支吾吾的,他要是早說一步,咱們現在就已經趕到了!”
袁海鵬和向大年回到鴻源盛的時候,劉海生就敏銳的發覺兩人神色不寧。一番盤查之下兩人才說出實情,這著實讓劉海生吃了一驚。他們兩個不知道那批瓷器和盧天虎以及黃金榮的關係,劉海生卻是早就聽杜月笙說過。黃金榮的突然出現,讓他敏銳的感覺到杜月笙已經危在旦夕。他這才急急忙忙撥了電話,從商會裏叫出虞洽卿來解圍。
而另一邊,一隊足有兩三百人的清兵提槍跨馬,也正瘋了似的向著果品街開進,這是接到了穿雲箭的那徳。他這一隊人馬彪悍無比,殺氣盎然。跟當初的神機營和現在的上海知府衙門捕快比起來,他們才真正算得上軍隊!
那徳跟高洪波有著本質的不同,他戎馬半生,是一個真正的軍官!滿洲八旗兵的彪悍之氣,完整的在他身上保留了下來。這在腐朽透頂的清王朝,在已經廢於安樂的滿人裏麵,是十分罕見的。就在昨天夜裏,他剛剛辦成了自從他來到上海之後最大的一件案子,抓到了最有分量的一個叛黨。
當他將這個叛黨押回知府衙門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高洪波那張讓他厭惡無比的嘴臉。他正在奇怪,不想就接到了穿雲箭信號。身為工作狂人的他,立刻重新集齊人馬,殺奔而來。
汽車的鳴笛聲和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在杜月笙等人的耳中響起,這聲音讓劍拔弩張的兩隊人立刻將目光對準了聲音來源地。黃金榮和嚴九齡是認識這個車隊的,而車上插的租界萬國旗更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了。嚴九齡冷著臉揮一揮手,暫時製止了這邊人的發難。
車隊裏麵的人全都下來,那些人也是無一例外的一臉肅然殺氣。杜月笙把目光定格在第二輛車上麵,那裏是他唯一認識的兩個人,也是這一個車隊的首領——虞洽卿和劉海生。
杜月笙看著劉海生的臉,不由得心下激動無比。當初因為一箱鴉片他跟陳君容拚鬥的時候,是劉海生幫他解了圍。現在,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揉捏的弱小子,可是,終究還是免不了要靠劉海生來給他解圍。杜月笙非但沒有覺得自己很失敗,相反,他感覺到一種濃濃的幸福感在心頭蕩漾。
劉海生對周圍的緊張空氣視而不見,直接走過去牽住了杜月笙的手。杜月笙微微一笑,從馬背上跳下來站在劉海生身邊。他呼一口氣,心說看來今天的事情又要有另外一種解決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