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義一頭霧水,盧永祥歎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這次我們中央和地方一起動!上海灘,即將要發生自建立民國以來最大的一次事件。中央會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管你們這一攤子。”
孫傳義深吸一口氣:“要我怎麼做,你說吧。”
盧永祥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我要你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上海灘所有滬軍之外的武裝勢力全部控製起來!然後配合我行動,讓我牢牢抓住上海灘的主動權!”
“其餘的武裝勢力?”,孫傳義不確定的道:“你是說青紅幫?”
“我指的是杜月笙!”,盧永祥冷哼一聲:“紅幫跟我一條心,青幫的話,隻要杜月笙被我們降服,那黃金榮也一定會投誠。”
隔壁的屋子裏麵,佐藤和渡邊通過牆上的一個小小的窺孔看著這裏麵的一切。可惜他們隻能看到盧永祥的嘴巴一張一合,孫傳義的臉色變了又變。至於他們倆說了些什麼,他們兩個幾乎沒有聽清楚。
佐藤把眼睛離開窺孔,因為再看下去也毫無必要。他心情差到了極點:“是誰?是誰決定給他們這一間隔音效果如此好的靜室使用的?”
“這是盧永祥提出來,然後您親自答應的。”,渡邊硬著頭皮回答了一句。
夜裏十二點多,孫傳義又穿起他的黑披風,戴起他的黑禮帽,幽靈一樣的消失在日領館的後門。他走了沒多久,化妝後的盧永祥就由日領館的專車護送,一路風馳電掣回了浙江。正如他所言,浙江才是他的大本營。在上海灘,他總也沒有安全感。
陰謀正在醞釀,渾然不知的杜月笙還在應酬著盧筱嘉和張學良。按照他的猜測,盧筱嘉這次來上海灘縱有目的,也絕不會如此心急。他肯定會先摸情況,然後伺機行動。可他忘了,這件事裏麵最大的一頭不是盧筱嘉,不是盧永祥,他們兩個,也是聽命於中央的段祺瑞的。段祺瑞要他們怎麼動,他們就得怎麼動。
盧筱嘉和張學良來上海灘的這第一天,一直玩到淩晨一點才算罷休。杜月笙驅車將他們送回酒店,走到海僑酒店,他就覺得氣氛不對勁。那些暗中盯梢的人都哪裏去了?這些人雖然隱蔽,但到底是杜月笙的人。杜月笙身在他們附近,自然有特殊的辦法發現他們。可現在看來,盯梢的人居然沒有。
盧張二人回了房間,杜月笙跟他們道別。道別之後,他並沒有急著走,而是縮回車內。他在等著慶達來找他,跟他說一說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果然,幾分鍾之後,一臉焦急的慶達就來到了杜月笙的車邊。杜月笙一看他的臉色,心中就咯噔一下。慶達喘著氣要報告,杜月笙打開車門:“上車!”
宋三喜駕車,載著杜月笙和慶達駛離了華僑酒店。路上,慶達將晚上發生的怪事說了一遍。末了,他喘一口氣:“先生,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叫兄弟們直接擒下一兩個便衣?然後我們拷打——”
宋三喜搖了搖頭:“使不得,他們是正規軍。不管叫誰去做,都有失手的可能。若是萬一失手,最後被姓盧的查出是我們的人動的手。那我們雙方豈不是立刻翻臉了?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杜月笙點一點頭,他想一想,然後吩咐慶達:“叫兄弟們盯緊點,若是實在形勢難料的話,說不得隻好抓一兩個回來。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做足假象,不要牽扯到我們。”
慶達點一點頭,然後下車立刻去辦。杜月笙看著慶達遠去的背影,對宋三喜囑咐:“今晚我總覺得心裏特別不踏實,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我幫老頭子運送瓷器的時候的事。這次可能很凶險,不行,我們要再回海僑酒店。我要敲開盧筱嘉的門,整夜守著他。要不然,我不能放心!”
宋三喜點一點頭,驅車重新趕回海僑酒店。
海僑酒店四樓,張學良回到自己的房間。此時已經是將近淩晨兩點,他雖然精力旺盛,但到底也有些吃不消了。疲憊的他洗漱之後,關燈上床,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養足精神。
就在他關燈的那一刹那間,猛然窗外一條黑影快速的閃過!是幻覺?絕不是幻覺!戎馬多年的張學良,絕不相信自己會出現可笑的幻覺。他立刻抓起隨身佩戴的手槍,輕輕一下翻出窗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