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五蹲下給身邊的黑狗喂兩口水,抬起頭看看西斜的日頭,道:“我們出來有一個時辰了,這周圍一個值得下去的地方都沒有。難怪夥計們說最近的收成是越發不好了,這樣下去,到年底我們幾家全都得揭不開鍋。”
齊鐵嘴平時不常騎馬,今天跟著另外兩個出來兜圈,正站在那裏揉屁股,說道:“你還跟我哭窮。老九門裏頭除佛爺和二爺兩家外,三爺和陳皮阿四那王八蛋也能找到賺錢路子。小九和霍家本身家底厚實,你近些年也賺得不少,我守著那個小攤子,靠嘴皮子混一碗飯吃,你這話說不來不是成心讓我心裏添堵嗎?”
狗五也累得夠嗆,他們三個人從三爺那裏出來,一路直奔郊外,心想著找個地方下地壓壓驚,抹些東西出來換幾個酒錢那是最好的。可一路過來,附近連個隆起來的土包子都沒有,更別說有值得下去一趟的地方了。
狗五一邊揉黑狗的脖子,一邊說道:“近幾年連續打仗,各地都兵荒馬亂的,現在除去廣西和雲南那邊還有些油水可撈之外,長沙城附近可真是沒什麼沙子可以淘換了。要是到年底還是這幅半死不活的狀態,明年我可是要想一些其他法子。”
“你人機靈,辦法多,到時候發財可別忘記我們。”齊鐵嘴在一旁說道。
解九站在旁邊看周圍的環境地勢,看山看水尋找龍脈不是他的強項,可畢竟是做這一行的,多少都要懂一點。
這裏一馬平川,幾乎沒什麼風水學中所說的藏風聚氣之地,但凡是有些錢的人,百年之後都不會埋在這裏,更不要說那些王宮貴胄的大墓了。
“要不這趟我們便回去吧,反正這一趟也不是為真下地摸東西,這一趟跑下來,多少也壓了壓驚,非要下地才能壓下去,那未免也太矯情了。”狗五站起身來,旁邊的黑狗也跟著站起來抖抖脖子,一路上這條黑狗都跟在狗五旁邊跑,也遭了不少的罪。
“來都來了,不如再看看?”齊鐵嘴不太願意回去,“本來這些時候就揭不開鍋了,我還指望著二位稍微提點我一點,好讓我把這段日子熬過去。”
“你媽,原來你是夾帶著私心來的,良心大大得壞了!”狗五在旁邊笑罵道,拍拍黑狗的脖子作勢就要返回去,“走,咱們先回去吧。”
沒想到這是解九倒是站出來說話了,他伸出兩根手指衝著狗五晃晃,示意他先不要動,看著齊鐵嘴問道:“你懂八卦風水,你看看這周圍的環境,究竟有沒有什麼玄機?”
齊鐵嘴聽這話直搖頭,就說道:“我是個算命的,說實話,風水八卦傳到我這一代很多東西已經失傳了,說起來慚愧,我是我們這個家族裏麵最沒有出息的一個。可你們也看到了,這裏過分平坦,拿來種地還差不多,誰在這裏埋?”
解九沒有說話,這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看來這個地方確實沒有什麼可以繼續探究下去的地方了,於是他翻身上馬,示意三個人往回走。
過來的時候三人都很心急,回去的時候反倒是完全鬆懈下來,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題始終離不開今年的收成。
狗五心疼黑狗,把黑狗放在馬背上馱著走,馬一路上走得戰戰兢兢,狗五倒跟沒事人一樣,說道:“我還是今年過年的時候,聽四爺說過,廣西雲南那邊還有不少甜頭可賺,可惜那邊我們沒什麼人去過,再加上當地民風剽悍,還鬧土匪,如果不是真的開不了張,誰願意去那種地方刨食吃。”
“人為財死,這個道理誰都是明白的。”齊鐵嘴說道,“這年頭做什麼都不太容易,還是像我這樣做個算命的,賺幾個吃酒錢來得妥當。”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狗五看他道,“你剛才還哭窮,說想來一筆大買賣解火燒到屁股上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