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賢和怎麼死的(1 / 3)

巴爾紮克曾經說過,人的各種欲望用兩個詞便可以概括:金錢和享樂。

華東局的前任局長賢和脫胎於一位銀行家,並不在乎金錢,然而他離不開享樂,從他的吃、住和辦公場地就能看出來,結果他就如那些著名的耽於享樂的人一樣,死在了這上頭,以至於無法完成為期一百年的委員會服役。

潛淵和法師首先當然是趕去位於金盾賓館地下的華東局大樓,找姚馥蘭。

琳琅已經不在總台,她退休了。她放棄了原計劃,熱熱鬧鬧地舉辦了告別大會,幾乎喊了整個分局的人,喝了許多酒,醉了一整天,然後由退休執行人在最後一刻取出了她的芯片。看得出來她很滿意,盡管這一百年來風波不斷,但她毫無追悔,毫無遺憾。

總台換了另外一位貌似年輕的姑娘,樣貌普通到讓人過目即忘,非常適合當特工。潛淵並沒有來得及問她的名字,但她見到潛淵後,仿佛已經認識了他許多年,親切地笑了笑。

潛淵和法師通過電梯下行。賢和離去,這棟璀璨的大樓卻沒有因此暗淡無光,保潔員照樣一絲不苟地打掃著,連角落裏的灰塵都無處遁形。

潛淵與擦身而過的保潔員打招呼,那位大媽的資曆老到連國家主席都得給她鞠躬,民國十三年入職的保潔員,你們算算看吧。

姚馥蘭正在關禁閉,倒不是別人關她,而是自己關自己。她呆在辦公室裏終日不出,那個她掛了學籍的高職學校正在到處找她,甚至還報了警。

賢和的死亡真相在華東局內部已經公開,雖然沒有人當麵責怪姚馥蘭,但她還是無法邁過心裏的那道坎——“在保護人的羽翼下被陷害”,那保護人吃屎的嗎?

潛淵先找到了白鷺。

白鷺依舊是失明的,但是還有恢複的可能。人類的眼睛虹膜類似於照相機的光圈,眼角膜就好比鏡頭,角膜可以切除也可以移植,其中有嚴格的醫學要求。理論上說,像白鷺這樣的情況,隻要角膜受傷處痊愈,如果沒有別的並發症,隨時可以做角膜移植,困難隻是尋找供體。

不過對於反選擇委員會來說,除了選擇者和收割者,大約沒有什麼事真正困難,所以白鷺所要做的隻是等待,並且時間絕不會太長。

白鷺對自己受傷的細節完全沒有記憶,因為他當時爛醉如泥,但他倒是記得前任局長賢和受襲的瞬間:那是在下午6:35分(他正好看了一下表),在一家名叫“海上秋月”的上海本幫菜飯店,他、賢和、姚馥蘭三人坐在二樓的一間小而精致的包廂裏點菜,一名看似普通的服務員,仿佛毫不經意地用鋼筆刺中了賢和。

白鷺建議說:“應該把姚馥蘭找來,我們一起回憶會比較好,互相查漏補缺。”

白鷺是華東局行動一處的老人了,雖然在賢和身邊呆久了,有剛愎自用的毛病,甚至還喜歡喝兩口,但作為外勤人員,他比姚馥蘭成熟得多。

姚馥蘭閉關不出,他們隻能上門去找。潛淵還沒有獲得乘坐電梯的資格(他沒在電梯操作係統裏錄入指紋),所以三人還是從樓梯一層一層下行。對於潛淵和法師來說這不算什麼,白鷺卻叫苦連天,表示這是對瞎子莫大的折磨。

姚馥蘭的情緒低落至極,大概這兩天都在哭吧,臉消瘦下去一圈,氣色萎黃,眼睛又紅又腫跟爛桃似的,潛淵要不是早知道她什麼德行,還當她是林妹妹。

“姚姑娘,無需過分自責,賢和局長已登西天極樂,你該為他高興才是啊。”法師很老派地勸道。

白鷺眼睛瞎了,否則他必定能很標準地白法師一眼,吐槽說: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和尚道士同誌是怎麼維持偉大信仰的,委員會人人皆知沒有西方極樂,隻有不怎麼樂的無量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