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微鏡下的生活
《一》
路燈在夜晚發出的是桔黃色的光,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按說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季應該下那種傾盆的大雨,再來點閃電響雷,那樣才更符合感覺,但現在它偏偏下起了這種毛毛的細雨,有種季節倒替的感覺。九點半,晚自習下課鈴響過以後,學生們開始陸續的從教室裏湧出來,宿舍的燈也亮了,校園裏一片嘈雜,我把書擋在自己的頭上隨著人流衝出教室,向宿舍奔去。
臨近畢業,好多宿舍都是鳥飛巢空,我們宿舍裏就剩下了彪子,阿虎、還有我三個人,其他兩個,一個海濤、另一個是浩子,海濤在外麵和女友過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偶爾回來體驗一下單身生活,算是憶苦思甜了;浩子報複遠大,在外麵租房,為偉大的考研事業加班加點!
我用腳踹開了宿舍的門(用腳開門是大學校園裏的優良光榮傳統),迎麵撲來的永遠是兩種味道,方便麵和臭襪子的味道,彪子正用力向泡方麵的缸子裏擠黑乎乎的調料,右手拿著一本書,這可以堪稱彪子的經典動作,充分詳細的代表了他的兩大嗜好,一、比較注重吃,概括起來講,在吃方麵該君又表現為以下兩個特性,一是比較會吃,學校裏三個食堂,各有特色,靠東門的餐廳早餐比較有特色,行政樓後麵的餐廳午餐比較好,最遠的第三餐廳我們宿舍有足足兩裏地,晚餐比較好,但該君從來不辭辛苦,一日三頓從來都是三個餐廳輪換著用餐,像皇帝輪流招幸妃子似的,需要不斷的變化口味!二是該君比較能吃,學校對門有家自助餐廳,二十元管吃飽,隻要彪子一去,老板娘的臉立馬拉的像驢臉似的,趕上飯量小的女生,彪子一人可以頂上一桌,每天遇到幾個像這樣的食客,不賠個底朝天才怪呐!另一方麵該君嗜書,最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是,該君每次廁所如廁手中必須握一書,不然要便秘,一日彪子從廁所出來,滿臉苦楚,向我抱怨:媽的!今天拉的不爽,主要是去廁所太著急,沒有找到好書,我拿過書一看是,《線性代數》!甚感佩服!阿虎,睡在彪子的上鋪,此刻正忙碌著的更換洗涮一新的被罩,彪子在旁邊一臉的疑惑,叫嚷道:“虎子,你小子不是前天剛把被罩換了嗎,怎麼今天又換?”虎子是我們對阿虎的昵稱,雖然名字聽起來挺生猛,其實人特別文弱,做事情也是蔫了吧唧,好像沒見過能讓他上火的事情,值得肯定的是,四年來我們宿舍內勤工作全都仰仗該君,使我們宿舍不至於像其他宿舍一樣生活在原始社會的水深火熱中,屢次被學校評為最佳文明宿舍,我們把流動紅旗直接掛在虎子的床頭,沒有別的想法,一是鼓勵阿虎再接再厲,為宿舍長期生活在文明社會貢獻自己的力量,二是除了阿虎外,這麵紅旗掛在誰那裏,誰都感到臉紅,晚上睡不好覺,這一點大家都有自知自明。
我半躺在床上正為工作的事情發愁,我問彪子工作事情可定了,彪子說已經差不多了,他爸的一個戰友已經在一家不錯的進出口公司預留了一個名額,基本已經定了,再麵試一下,走個過場就行了;阿虎就是本地人,目標是公務員,剛上大學時,阿虎就給我們透露了他這一為人民服務的崇高理想,並且四年來身體力行,為此進行了不懈的努力,就等著最後的一搏了!目前隻有我對前途感到一片的茫然,從農村窮山溝裏走出來,肩上承載著幾代人飛黃騰達、光宗耀祖的夢想,然而畢業後連一個安身立命的飯碗都找不到,隻剩下四個字,“鬱悶”,另外兩個字,還是“鬱悶”。
彪子吃完方便麵,開始擺弄他那台老掉牙的電腦,我半躺在床上,精神萎靡,彪子回過頭,滿臉壞笑的對我說:怎麼了,哥們兒,痿了?
我說:彪子“放首歌吧”,
彪子說:“想聽什麼歌,兄弟電腦裏除了毛片,就是歌曲多。
我說,能振奮人心的
彪子說,那就這首吧,“飛得更高“怎麼樣?
我說:太鬧騰。
彪子說,那你聽什麼?揮動翅膀的女孩吧!
我說,那是男人聽得歌嗎?
彪子說:切!不懂了吧,女生版的飛得更高,傳說是女生失戀時必聽歌曲之一
正在爭執時,宿舍電話鈴響了,彪子拿起電話,嘻皮笑臉的說:是“嫂子”啊,正說你哪。
你等著啊,然後把電話遞給了我。電話那頭傳出文慧撒嬌式的詢問:
你們在宿舍說我什麼哪?
沒有啊,剛才正說揮動翅膀的女孩那!
文慧笑著了:那你說我是天使了。